他看得出來,姚老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言談間也流露出幾分考校的意思。
畢竟自己的中醫天賦,連謝冬梅那個老女人都親口稱贊過,否則她也不會傾盡心力地培養自己。
他必須在姚老面前,扮演一個尊師重道、品行端正的謙謙君子。
謝建軍的叫罵聲像一只蒼蠅,在謝冬梅耳邊嗡嗡作響,卻絲毫擾亂不了她心里的那片清明。
就在謝向陽手忙腳亂地去捂謝建軍的嘴時,謝冬梅動了。
她拿起那支飽蘸了墨汁的狼毫筆,手腕一沉,筆尖穩穩地落在宣紙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握著筆的手吸引了過去。
那只手,皮膚算不上細膩,指關節甚至有些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的手。
可就是這只手,此刻卻穩如磐石,筆鋒過處,行云流水。
鄭明禮站在一旁,連呼吸都忘了。
他死死盯著母親筆下的一個個藥名,心跳得如同擂鼓。
黃芪、黨參、白術……這些都是補氣健脾的,沒什么。
可……這是什么?
附子?川烏?
這可是虎狼之藥!尋常大夫用一錢都得思量再三,生怕出了岔子。
可他媽下筆卻毫不猶豫,劑量還不輕!
再往下看,鄭明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破血的桃仁、紅花,后面竟然跟著收斂的赤石脂?
用大熱的干姜,又配上清火的黃芩?
這……這不是胡來嗎?
各種藥性相沖、看似矛盾的藥材,就這么被他媽大刀闊斧地寫在了一張方子上。
鄭明禮的后背瞬間就被冷汗浸透了。
這已經不是劍走偏鋒了,這簡直是在懸崖峭壁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媽……她到底想干什么?
“哼,裝模作樣!”謝建軍看謝冬梅寫得飛快,心里更是不屑,壓低聲音對旁邊的謝向陽啐了一口,“寫得再快有什么用?寫出來的都是些沒用的土方子!等著丟人現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