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誅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活得像個游魂。
胡茬冒出青色的影子,眼窩深陷,整個人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綿,一捏就碎。
我開始打電話借錢。
從大學(xué)同學(xué),到曾經(jīng)一起共事的同事。
電話打出去幾十個。
開頭還是“喂,老陳啊,最近怎么樣?”
一聽到“借錢”兩個字,對面立刻就換了腔調(diào)。
“哎呀,真不巧,我最近剛買了房,手頭也緊……”
“孩子報了個班,花了好幾萬,實在是……”
“老婆管得嚴,你懂的?!?/p>
懂。
我怎么會不懂。
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誰會為了一個得罪了新貴上市公司,還背著一身官司的“喪家之犬”去冒風(fēng)險?
掛斷最后一個電話,我看著icu病房里,戴著呼吸機,身上插滿管子的父親。
顯示器上跳動的曲線,每一次起伏,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的心上。
錢,我需要錢。
我甚至真的動了念頭。
要不……就認了?
尊嚴算什么?名聲算什么?
先讓我爸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