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重要。”
“拿到出題權,再難走的路,也能初步走通了。”
“鄉試過后,河南按察使周襄,應該會緊急被升任河南布政使。”
“此人品性低劣、惡行累累,因有鄭家做后盾,所以有恃無恐。”
“我會舉岳麓系之力,助你,將周襄拉下馬。”
“接連兩任河南布政使,皆折于你手。岳麓書院坐鎮中原,手握科舉出題權,這河南境內,便會成為你的自留地。”
說到這里。
桓應伸出手,揉了揉崔峴的額頭,笑瞇瞇道:“也是老夫,送你的證道之地。”
“小崔峴,你可喜歡老夫送你的這個見面禮啊?”
屋舍內一片安靜。
連季甫、班臨、荀彰三位先生,都聽得神情呆滯。
東萊先生更是喃喃驚嘆道:“這當真是……好大的大手筆啊!”
桓應的手很粗糙,有些涼。
崔峴伏在床邊,強忍住淚意,笑道:“峴,很喜歡。”
可惜,初次見面,便是最后一面了。
聽到崔峴的回答,桓應很是開心,想張口說什么,卻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外面的陣雨漸漸變小。
于是,那些凄厲的質疑聲,便先后傳了進來:“山長!您為何要傳位于那經賊?您為何要背叛儒家圣賢!”
聽到這話,桓應緩了許久,才搖頭失笑:“一群癡兒。”
站在山腳下的人,和站在山頂的人,看到的風景,是截然不同的。
古文經學派核心代表人物,桃李滿天下的岳麓山長桓應,將求真玉,贈予了一個質疑圣賢書的‘經賊’。
所有人都覺得桓應瘋了。
但其實呢?
是垂垂老矣,即將死去的桓應,站在山頂顫巍巍抬頭看去——
那里迷霧重重,還有更高的山。
高到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