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問題懸在空氣中,帶著一種幾乎觸手可及的分量。林星遙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那雙不再掩飾的非人眼眸緊緊鎖定著她,仿佛能看透她靈魂最深處的念頭。
“我。。。”她艱難地開口,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fā)顫,“我看到了一只狐貍。。。有九條尾巴的刺繡。”
時間仿佛凝固了。雨后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在夜宸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他看起來既真實又虛幻。林星遙能看見他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握著風衣而微微發(fā)白,也能看見他眼中流轉(zhuǎn)的金色細紋越來越明顯。
就在她以為夜宸會否認或解釋時,他卻忽然放松下來,眼中那種非人的銳利漸漸隱去,恢復(fù)了幾分往常的淡漠。
“一個家族的徽記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轉(zhuǎn)身將風衣搭在臂彎,“沒什么特別的。”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令人信服,但夜宸已經(jīng)明顯不愿再多談。他朝林星遙微微頷首:“謝謝你把衣服送回來。”語氣中的疏離感重新筑起一道無形的墻。
望著夜宸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林星遙心中充滿了疑惑。那個圖案絕對不普通,夜宸的反應(yīng)更是證實了這一點。九尾狐。。。選修課上的內(nèi)容忽然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那些關(guān)于狐妖化為人形混跡人間的傳說,此刻顯得不再那么荒誕。
回到宿舍,蘇曉曉立刻湊上來八卦:“怎么樣怎么樣?夜宸學長說什么了?”
林星遙含糊其辭:“就說了聲謝謝,沒什么特別的。”
但細心的趙媛注意到她心神不寧:“星遙,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
“可能昨晚沒睡好。”林星遙勉強笑了笑,決定暫時不分享那個令人不安的發(fā)現(xiàn)。
接下來的幾天,林星遙開始不由自主地收集關(guān)于夜宸的信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在食堂、圖書館還是教室,總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的身影。而這種關(guān)注讓她注意到了更多不尋常的細節(jié)。
周二早晨,她親眼看見夜宸徒手接住了一個從三樓墜下的花盆——那速度根本不是人類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而且他接住花盆后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樓上驚慌失措的學生,然后將花盆輕輕放在地上就離開了。
周三下午在圖書館,她注意到夜宸翻閱書籍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一目十行,而且他借閱的書目越發(fā)詭異——《古老符文解密》、《東亞妖異志》、《月光與變形傳說》。。。
最讓林星遙在意的是,她發(fā)現(xiàn)夜宸從不參加任何夜間活動。每當夜幕降臨,他總是準時回到宿舍,而且他的房間窗簾總是拉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你說夜宸學長為什么從來不參加晚上的聚會啊?”林星遙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蘇曉曉。
蘇曉曉一邊涂指甲油一邊說:“聽說他有什么過敏癥,不能見月光?哎呀都是傳言啦,不過確實沒人晚上見過他外出。”
不能見月光?林星遙想起選修課上教授說的“在月光下會顯露出原形”,心里不由得一緊。
周四的選修課,林星遙特意提前到教室,選擇了靠后的位置。夜宸準時出現(xiàn),這次他沒有坐在她旁邊,而是選擇了一個靠窗的單獨座位。
課上講到歐洲狼人傳說時,林星遙注意到夜宸微微蹙眉,當教授展示月圓之夜的圖片時,他甚至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
下課后,林星遙鼓起勇氣追上正要離開的夜宸:“學長,能請教一下上節(jié)課的內(nèi)容嗎?我有些地方?jīng)]太聽懂。”
夜宸停下腳步,打量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走在傍晚的校園小徑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星遙故意將話題引向超自然傳說:“學長覺得這些傳說有可能真實存在嗎?比如狼人、吸血鬼。。。或者狐妖?”
夜宸的腳步微微一頓,側(cè)頭看她:“為什么問這個?”
“就是好奇,”林星遙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松自然,“學長好像對這類話題特別感興趣。”
夜宸沉默片刻,目光望向漸暗的天際:“人類總是對自己不理解的事物既好奇又恐懼。有時傳說只是對未知的一種解釋。”
這個回答避重就輕,但林星遙注意到他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包帶子,這是一個緊張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