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梅冷漠地看著她,“我疼不疼你,輪不到你來質問。這車給誰,也跟你沒關系。現在,馬上回屋去,別在這兒礙眼。”
鄭湘儀的委屈徹底爆發,她跺著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她哭著轉身,頭也不回地沖進了房間。
緊接著,鄭湘儀的房間里東西破碎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謝冬梅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她朝著那緊閉的房門,運足了氣猛地吼了一聲:“鄭湘儀!你再給我砸一下試試!再讓我聽見一點動靜,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出這個家!”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震得整個院子都抖了三抖。
屋里的響動,戛然而止。
謝冬梅面沉如水,轉身從門框上摸索了一下,找到把老舊的銅鎖。
她走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直接將鎖扣了上去。
鄭愛國從灶房里探出頭來,看見她這個動作,嚇得手里的鍋鏟差點掉地上,“冬梅,你這是干啥?這……這傳出去不好聽啊!”
“有什么不好聽的?明天有天大的正事要辦容不得半點差池。把她鎖起來省得她半夜偷跑給我添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鄭愛國、鄭明禮和鄭明成已經站在院子里,準備開著三蹦子出發去亂石堆。
“媽怎么還沒出來?”鄭明成不耐煩地搓著手,清晨的涼氣讓他有點哆嗦。
話音剛落,正屋的門就開了。
謝冬梅從里面走了出來,三個人瞬間都看直了眼,連三蹦子的引擎聲都好像都被按了暫停鍵。
只見謝冬梅一身深紫色的掐腰套裝,襯得她身段挺拔,皮膚在晨光下竟有種白瓷般的質感。脖子上戴著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不張揚,卻透著溫潤的光。
手腕上那塊小巧的梅花牌女表,銀光閃閃。
臉上薄施粉黛,將歲月留下的痕跡遮掩得恰到好處,整個人瞧著不過三十出頭,雍容華貴,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鄭愛國看的眼睛都直了,感覺就像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冬……冬梅?”
他這媳婦兒往這兒一站,那氣派別說是副廠長夫人,就是市長夫人也不過如此了!
鄭愛國心里頭一次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自己……自己得再努努力了,不然往后站她身邊,都像個給她拎包的伙計。
“喲!”鄭明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媽!您這是要去見哪國的大領導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爸這是娶了個闊太太進門呢!”
鄭愛國又羞又惱,一巴掌拍在鄭明成后腦勺上,“混小子!嘴里沒個把門的!跟你媽沒大沒小的!”
謝冬梅懶得理鄭明成這小子的渾話:“時間不早了趕緊出發。到了地方就待著別亂跑,等我消息。”
“知道了媽!”鄭明禮趕緊拉著還在揉腦袋的鄭明成,跟鄭愛國一起跨上了三蹦子。
馬達發出一陣轟鳴,車子突突突地駛出了胡同。
謝冬梅這才轉身,拿出鑰匙打開了鄭湘儀的房門。
屋里一片狼藉,鄭湘儀披頭散發地蜷在床上,嘴唇干裂,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