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君抬起頭,紅著眼圈,問出了一個傻問題:“謝姨……這個……疼嗎?”
“忍一忍,一會就好。”謝冬梅的回答聽不出任何情緒。
周鳳君猛地咬住下唇,硬是把哭聲給咽了回去,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
謝冬梅像是沒看見她的眼淚,目光在她屋里掃了一圈問道:“鄭明成今天來過了?”
周鳳君的身子又是一僵,點了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來了,早上來的。”
她吸了吸鼻子,低聲說:“他看見凱風臉上的傷,氣得不得了,抓著凱風非要問是誰打的,要去給人廢了。凱風……凱風不敢說實話,就說自己摔的。”
“鄭明成不信,就跟凱風吵起來了。”周鳳君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說凱風不拿他當朋友,有事瞞著他。然后與凱風吵了一架,他就氣沖沖地走了。”
謝冬梅聽完,“我這個兒子,是傻。”
周鳳君不解地看著她。
“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人,仗著他傻來繼續傷他。”
周鳳君瞬間明白了謝冬梅的意思。
這不是在罵自己的兒子,這是在警告她!
一股巨大的羞恥和難堪涌了上來,讓她無地自容。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地笑了笑。
“謝姨,您……您放心。”
“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關系了。”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沾了灰的鞋尖,“我過幾天就會去南方打工。以后……大概,很少回來了。”
謝冬梅點了點頭,她收回那張簽了字的紙,連同那支鋼筆一起揣進兜里,轉身就走,步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身后,周鳳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癱坐在了板凳上,屋里只剩下她壓抑的、細碎的嗚咽聲。
夜風帶著涼意,吹在謝冬梅臉上,讓她疲憊了一天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回到自家院門口,還沒等推門,就聽見堂屋里傳來一個格外響亮的大嗓門。
“……哎呦,我說愛國兄弟,你家冬梅可真是一天到晚忙不停,幸好有你這個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