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過獎了,過獎了……”牛大力被夸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鄭湘文沒理他,轉頭看向謝冬梅,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驚喜:“媽,最奇怪的是,我……我居然還都認識這些藥材。當歸的味兒,川芎的紋路,我一看一聞,就都想起來了。我還以為……我早就忘干凈了呢。”
謝冬梅看著大女兒眼里的光,那是一種曾經被生活磨滅掉,如今又重新燃起的光彩。
“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怎么可能輕易就忘了。”她的聲音難得的溫和,“小時候,除了明禮,就數你在醫館里待的時間最長。”
鄭湘文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撓了撓頭:“我那時候是真想跟您一樣當個大夫,也用心學了,可……可就是沒那個天賦,腦子笨。”
她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謝冬梅沒接她的話,轉頭看向牛大力:“狗蛋今天怎么樣,吃東西了嗎?”
一提起兒子,牛大力的表情立刻變得鄭重起來,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聲音也哽咽了:“好,好多了!謝大夫,俺……俺下午抽空去瞅了眼,他都能坐起來喝粥了!”
“嗯,情況穩定了,這兩天好好養著就行。”
“謝謝!謝謝謝大夫!”牛大力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您就是我們爺倆的救命恩人!俺牛大力這輩子給您當牛做馬都……”
“行了。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你要是真想報答我,就好好幫我把這倉庫管好,別出一點紕漏。”
“哎!保證管好!”牛大力生怕應得晚了,就顯得自己不夠誠心。
對他來說,現在的生活簡直像在做夢。
兒子有救了,自己也有了活計,每天干著活,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鄭明禮跟他說過,醫館的藥材就是病人的命,檢查的時候眼睛得放亮點,一顆都不能馬虎。
他還聽說有人想在謝氏醫館的藥材上動手腳。
牛大力聽了,把牙都咬緊了,誰敢動這里的藥材,就是要他的命!
他怎么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他現在除了照顧狗蛋,一有空就跟著趙伯的侄子學分辨藥材,什么年份、產地、炮制手法,學得比誰都用心。
正說著,鄭明禮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幾個人都在愣了一下。
“媽,大姐,思瑤,你們都在呢。”
牛大力一看這架勢,知道人家一家人要說話,是個極有眼力見的,連忙說:“謝大夫,那……那俺去病房看看狗蛋。”說完,朝幾人憨厚地點點頭,轉身快步走了。
鄭明禮看著牛大力寬厚的背影,忍不住感嘆道:“媽,自從牛大力來了,我可真是省心了不少。這人不但刻苦老實,還知道感恩,是個好樣的。”
他轉過頭,由衷地對謝冬梅說:“媽,你這看人的眼光,是真準。”
謝冬梅瞥了他一眼,心想,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像在拐著彎兒蛐蛐她呢?
但她沒有證據。
謝冬梅瞥了他一眼,沒搭這茬。
她收回目光,雙手往身后一背,直接開始部署下一步的計劃。
“市里那邊的醫館,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拾掇利索開張了。這鎮上的醫館,以后有趙伯坐鎮,我放心。但他一個人畢竟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忙不過來。”
謝冬梅的視線落在鄭明禮身上,“明禮,你去外頭用紅紙寫個招工的告示,毛筆字寫得精神點。就說咱們謝氏醫館要再招兩個大夫。你這幾天先幫著面試一波,把人家的底細問清楚,篩掉那些濫竽充數的。等我抽出空,再過來復試。”
鄭明禮聽得連連點頭,正準備應下,卻聽他媽又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