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卻沒能逃過姚振山的眼睛。
他臉色一變,想也沒想,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
評委席上的幾位老中醫也同時站了起來,個個面露驚容。
“謝大夫!”
謝冬梅咬著牙,穩住心神,正要刺下第八針,姚振山已經站到了她身邊:“你退下。”
謝冬梅沒有回頭,只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還差兩針?!?/p>
“我知道?!币φ裆侥抗馊缇?,“你鋪的路,很好。但再走下去,你就得把自己搭進去。剩下的,我來。”
他話音未落,一只手已經穩穩地搭在了謝冬梅的手腕上。
一股平和醇厚的氣息順著他的指尖渡了過來。
謝冬梅緊繃的身體瞬間一松,那股頭暈目眩的感覺褪去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這次確實是托大了。
若無人接手,倒也不會出大事,但之前辛苦布下的生機怕是就要散了。
“媽!”鄭明禮已經沖了過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謝冬梅。
謝冬梅沒再逞強,順著兒子的力道退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工作人員搬來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全場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姚振山身上。
只見姚振山深吸一口氣,從針盒里拈起一根銀針,手法與謝冬梅的靈動迅捷截然不同。
他很穩,穩得像一座山。
每一針下去,都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計算,精準,沉著,有條不紊。
如果說謝冬梅的針法是‘破’,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強行在死局中撕開一道口子。
那姚振山的針法,就是‘立’。
他正順著謝冬梅打開的這道口子,一步一步地重新穩固,歸于本元。
這是收尾,也是鞏固。
最后一針落下,姚振山緩緩收回手,額頭上也見了汗。
香爐里的那炷香,恰好燃到了盡頭,化作一縷青煙,飄散在空中。
“唔……”
一聲微弱的呻吟,從擔架上傳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