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哥,啥時候再回家???”趙大牛幾乎是每天一問,眼神里充滿了對肉的渴望,仿佛我不是回家,而是去什么洞天福地進貨。
“龔師兄,你家那牛肉咋做的?能不能問問龔叔,那醬料方子賣不?”這是惦記上核心技術了。
“二狗,下次回來,能帶點你家鄉的臘腸不?我拿我剛發的靈珠跟你換!”好家伙,已經開始點菜和物物交換了。
甚至平時不怎么說話的悶葫蘆,也會在吃飯時,看著碗里清可見底的菜葉湯,幽幽地看我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感覺自己肩上扛著的,不再是龔家村老父親一個人的期望,而是整個雜役處弟兄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壓力,比挑十擔水還沉!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張師兄那次“關懷”之后,過了幾天,居然又狀似無意地溜達到我旁邊,咳嗽了兩聲,目光望著遠方的云海,仿佛在自言自語:“咳……令尊那個醬牛肉……確實風味獨特,頗為……扎實。嗯,扎實?!?/p>
他說完,背著手就走了,留給我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我愣在原地,琢磨了半天這“扎實”是啥意思?是夸肉實在,還是暗示分量可以更實在點?這是……還想吃的意思?
我心里頓時有點慌。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回家,我上哪再弄五十斤牛肉去?難道真要我爹把牛賣了?
而且,這次是牛肉,下次萬一張師兄想換換口味,想吃火腿了呢?想吃熏雞了呢?我這“貢品”標準豈不是要層層加碼?
這“曲線修仙”之路,剛開始走,就感覺前方是個深不見底的美食大坑?。?/p>
日子就在這種既平淡又微妙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我依舊每天砍柴、挑水、掃地,但感覺周圍的空氣確實不那么緊繃了。
張師兄偶爾的“寬容”,讓我干活的壓力小了不少,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挨罵了。弟兄們也因為那頓肉的情分,對我更加友善,干活時互相搭把手的次數都多了。
有時候累癱在床板上,我會看著屋頂發呆。修仙修仙,修的是逍遙自在,長生不老??晌夷兀吭谶@仙門最底層,修的是怎么把柴劈得更勻、把地掃得更快、把水挑得更多。如今,似乎又多了一門功課:如何維系這條用牛肉打通的人脈。
這跟我爹當初想象的“沾仙氣”,跟村民們想象的“御劍飛天”,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莫名其妙地,我又覺得,這似乎才是真正屬于我龔二狗的“仙緣”——一捆能賣錢的柴,一頓能改善人際關系的肉,還有這群一起吃苦、偶爾能一起偷著樂的雜役弟兄。
也許,仙路不止一條。有人修的是金丹大道,有人修的是肉身成圣,而我龔二狗,修的大概是……“柴米油鹽人間道”?
只是,一想到下次休假,我該如何面對我爹那“送肉成效如何”的殷切目光,以及如何籌措下一次的“上供”物資,我就覺得腦袋比劈一天柴還疼。
唉,牛肉雖好,后患無窮啊。張師兄啊張師兄,您還是像以前一樣罵我吧,那樣我壓力還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