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勇和艷紅是個心里有譜的,對長輩也尊敬,手腳也勤快,他們兩個如果分出去單干,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孩子們心里不痛快。
艷紅見老爹一直低頭思索,知道他是心里難為,便開口道:“爹,二勇也算是出徒了,就讓我們出去闖闖吧。這兩年城里時興紅紅綠綠的高低柜,自己打柜子的越來越少了,咱們不能死守著老手藝,也得像人家看齊。我和二勇想著弄個廠子,也學著人家做些新式家具,看看能不能成行。”
戚老漢抬起頭來,這兩年買賣不如以前,年輕人結婚愿意買些洋氣的組合柜,他也很無奈。二勇說得對,趁著年輕讓孩子們去闖闖吧。
二勇繼續說:“爹,若是我們出去干得不好,我們再回來,若是干得好,哥哥嫂子也一起來干,總歸是上陣親兄弟。”
戚老漢聽到親兄弟一詞,終是下定決心:“做吧,大膽去做,大不了咱再回家。我還是能養起你們的。”
戚老漢出面,在城東玉河鎮一個村里租了幾間公房安頓下來。院子不小,屋里也不是很破,稍微拾掇一下還是能住人的。
戚老漢和家良幫著兩人搬家,看著孤零零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住在這荒郊野嶺,戚老漢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對還是不對。
二勇和艷紅倒是很滿意這個地方,他們的家庭小作坊,終于邁出一步,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家具廠子。
二勇在廠子大門口做了一個巨大醒目的牌子:新興家具廠。
艷紅緊緊摟著自己兩個兒子,躊躇滿志:“保星、保中,等我和你爹拼命干上20年,給你倆娶媳婦!”
四歲的保星已經是個鬼靈精的皮孩子:“媽!我不要媳婦,你給我買個彈弓吧!這里很多樹,我要用彈弓打鳥!”
保中也流著口水:“打鳥,打鳥蛋,哥哥給烤鳥蛋吃!”
廠子雖然在城郊,但廠子門前是省道,每天來來往往的車很多,廠子南邊有條大街,是鎮政府駐地,每逢二逢八有大集。
二勇就是看中了這個地方交通便利,人流密集,平時的時候安安靜靜,一到趕集的時候,那是人山人海。
家具是大件,不是用日用品,所以只要人們從省道走的時候,能看到醒目的廠牌,趕集的時候能看到院子里制作的家具就行了,家里有人結婚的時,自然就能想到時興家具廠。
翠花和娘很快就來看望二勇和艷紅了。淑紅在家帶著小剛和圓圓,大雙死命都不在家待著,無法,只能帶上他。
好在有大客車。翠花帶著娘和大雙,走了老遠的路坐上客車,車子在路上走了半個小時,終于到了新興家具廠,一下車就看到通紅的廠牌。
正是逢八有集,熙熙攘攘的人群,給了這個家具廠一個虛假的繁榮。
大勇娘看得合不攏嘴:“紅啊,這么好的地界,門口就是大路,出門就有客車路過。邊上還有大集。這么多人不愁賣貨。”
艷紅笑笑:“也不是天天這么多人,我們就趕集的時候打開大門讓人看,平時都是關著大門干活。”
翠花也覺得好:“附近人多,都知道你家做家具,來趕集的功夫就能訂上家具,還能時不時地來看看進度,很好,很好。就是這四鄰八舍的,沒個鄰居,不行抱個小狗養著。”
大勇娘不管那些,她覺得挨著大集近就是好事,以后家里攢下的山貨雞蛋,自己織的布,編的筐,可以拿到集上賣,順便來看看二勇和媳婦。
大雙一來到廠里就感覺到了天堂。院子里有好幾棵大樹,這個時候正是仙家猴破土重生的時節,諾大的院子,茂盛的樹蔭,終于沒有人跟他搶了。
十歲的大雙帶著四歲的保星和兩歲的保中,在院子里尋尋覓覓找寶藏。
平時的時候,艷紅把大門一關,由著兩個小子在院子里玩,保星原本沒發現院子里這么多寶藏,現在小叔叔來了,最大限度開發了院子的游樂本質,三個孩子忙得不亦樂乎。
大勇娘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這才是成家立業的樣子。沒想到,做上門女婿的二勇,竟然是孩子們第一個分開單干的。
“二勇啊,這個院子是你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