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時朧月暻就醒了。
隔壁靜悄悄的,朧月暻披上和服,拉開障子門。
和室內空無一人,被褥還保持著昨天柳學冬離開時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朧月暻面無表情,無悲無喜。她想試著說服自己,自己什么都沒有期待,可這也確實解釋不了為什么自己整夜都沒有睡好,以至于天剛亮就醒了。
不過令她覺得有些好笑的是,無論如何她都從未有過擔心這種感覺,即使是知道他要去做的事伴隨著鮮血和死亡,但就是不曾擔心過。
也許是因為那個人永遠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離開時說的那句話太云淡風輕了,瞧瞧他說的什么吧——“只要我回來了,就代表事情已經解決了”。仿佛他只是出門買菜那般輕松。
不過倒也沒錯,對于他來說,如果沒有把握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跟著自己回東瀛的。
也許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想到這里,朧月暻伸了個懶腰,心情放松了許多,然后就開始整理起了衣物——等他這次回來,肯定就要急著離開了,所以得提前把東西收拾好。
畢竟他不喜歡這個地方——和自己一樣。
朧月暻使自己變得忙碌起來,收拾完衣物后,她又開始打掃起庭院,畢竟這次離開后很可能就不會回來了,所以一定要把每個角落都打掃干凈才行。
在清理到池塘邊時,她看到了水里的錦鯉,猶豫片刻后,她從廚房提來木桶,蓄滿水后將錦鯉撈起來放進桶里——她打算一會兒找個時間去把魚放生了。
快到中午時,朧月泉治來了。
他站在門口敲響門柱,朧月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頭看去:“父親。”
朧月泉治神色有些緊張,問道:“他回來了嗎?”
朧月暻搖頭:“還沒有,進來坐吧,我給您泡茶。”
朧月泉治看了看正在打掃的庭院,又看了看朧月暻,搖頭道:“不用了,我就站在這里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朧月暻簡單做了些吃的當做午飯,給朧月泉治也送了一份過去。在注意到門口的朧月泉治吃完后,她走過去準備將碗筷收回來,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竹林小道上傳來了說話聲,正朝著這邊過來。
“好的,我知道了。”
“嗯,你也注意身體,別累壞了。”
石子路上,柳學冬的身影從竹林間走出來。
朧月泉治正想迎上去,卻看見柳學冬抬起手掌,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朧月泉治頓時不敢動了。
柳學冬對著電話說道:“就這樣吧,掛了。”
電話掛斷,朧月泉治依然不敢動,直到柳學冬走到他面前開口:“吃了嗎?”
朧月泉治飛快點頭:“吃了。”
“那就進來吧。”
柳學冬走進庭院,在路過池塘時,他看見了那個木桶。柳學冬目光停頓了一下,什么也沒說。
朧月暻走過來:“要吃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