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東萊先生避開了這個角度。
選擇用神話圣人,引《尚書》《論語·述而》來作為反駁。
崔峴懂了。
其實古人也發現了,四書五經中存在問題。但是他們被教化,必須以這些‘教科書’為原則。
所以,他們要想盡辦法,來為這些錯誤狡辯。
說白了,這個世界缺一個‘朱熹’,來給四書五經做出新的注解。
當然咱們還得謹記: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就算強如朱熹,注解的時候,也存在一些亂七八糟的錯誤漏洞。
但沒關系!
作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崔峴,來日去高臺辯經,整理百家學說后,自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震撼!
重新為他們編著、注解四書五經!
但現在,還早。
他還得積累學識,和經驗。
迎著東萊先生、和眾人的注視。
崔峴略作思索后,繼續質疑道:“云夢秦簡《工律》載車同軌為始皇詔令,戰國楚墓車馬坑軌距離,與秦制相差甚遠。若子思真言車同軌,豈非時空錯亂?”
“此與《禮記·月令》天象不符周歷同理,皆證漢儒整合先秦文獻時,存在雜糅、胡編亂造之嫌!”
聽到崔峴這話。
剛才狠狠松了口氣的吳夫子等人,又瞬間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似乎聽起來很合理啊?
難不成《中庸》真的是假的?
東萊先生屬于‘老辯證’了。
聽到徒弟這話,他并不作答,而是反問道:“戰國楚墓車馬坑軌距離,與秦制,有何區別?”
崔峴道:“戰國楚墓車馬坑軌距離39寸,秦制54寸。”
這次輪到東萊先生:???
不是,我請問呢?
眾人齊齊期待看向東萊先生。
本來十分淡然的周雍,頓時繃緊了神經。
大意了!
徒弟不僅是個天才,還是個‘考據黨’!
眾所周知,考據黨最難搞,哪怕是以前高臺辯經的時候,周雍都最怕這樣的對手。
這次他明顯謹慎很多,思索后說道:“《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車同軌非言車轍,乃喻禮樂法度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