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晨霧像被打翻的牛奶,在枝椏間緩緩流淌。武藏對著沾滿露水的楓葉擦拭潛水鏡,鏡片上那道斜斜的劃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她氣得把護(hù)目鏡往樹干上一磕,驚飛了枝頭一群波波:“那機(jī)器改造可是花費(fèi)了我兩個月的工資!就這么變成了破銅爛鐵!”
小次郎蜷縮在蕨類植物的陰影里,制服外套被夜露浸得半濕,昨天被火恐龍燎焦的褲腳還黏在小腿上。
他有氣無力地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懷里的筆記本電腦早就自動關(guān)機(jī),屏幕上深海汲魂者的設(shè)計圖被汗水暈開了一角:“與其心疼你的工資,不如想想怎么填肚子……我現(xiàn)在連啃樹皮的力氣都快沒了。”
喵喵四腳朝天躺在鋪滿松針的土坡上,蓬松的尾巴有氣無力地掃著地面。它突然支棱起耳朵,鼻尖快速抽動:“等等!這味道……是樹果和寶可夢食物的香味,喵!”
它猛地翻身躍起,爪子指向密林深處,“還有能量方塊的味道,本喵敢打賭,前面絕對有好東西!”
武藏的眼睛瞬間亮了,剛才的沮喪一掃而空。她拽著小次郎的衣領(lǐng)往前沖,樹枝劃過臉頰也毫不在意:
“還愣著干什么?要是錯過了食物,我就把你筆記本里的設(shè)計圖改成搞笑漫畫!”
三人撥開最后一片巨大的姑婆芋葉子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林間空地上搭著座牛皮帳篷,篷布上用紅漆畫著奔跑的獵豹圖案,四角插著的獸骨幡旗隨風(fēng)擺動,骨頭上雕刻的寶可夢紋樣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帳篷前的篝火上架著陶鍋,咕嘟咕嘟的冒泡聲里飄出混合著蜂蜜與樹果的香氣,旁邊堆疊的木箱上印著“特級能量方塊”的燙金字樣,箱蓋縫隙里露出的橙橙果像小太陽般耀眼。
“我的天……”小次郎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帳篷周圍的守衛(wèi)——三只戴著藤編項圈的土狼犬正趴在石頭上打盹,粉色的舌頭耷拉在嘴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地面,“看這布置,像是專業(yè)訓(xùn)練家的臨時營地。”
武藏已經(jīng)開始解制服外套的紐扣,外套內(nèi)襯突然翻出與草地同色的偽裝布料:“我管他是訓(xùn)練家還是探險家!”
她指了指帳篷側(cè)面的通風(fēng)口,格柵縫隙間透出冷白色的光,“瞧見沒?那是冷藏庫的燈光!里面絕對堆滿了好東西!”
喵喵卻盯著帳篷前的對戰(zhàn)臺出神,臺面上鋪著平整的青石板,邊緣用白色石子拼出對戰(zhàn)線,一個穿著亞麻勁裝的少年正蹲在臺前,給一只穿山鼠的爪子纏繃帶。
少年的動作很輕,指尖劃過穿山鼠的背甲時,那只平時暴躁的地面系寶可夢竟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是猛獸使小明!”喵喵突然想起這一段時間在這個區(qū)域的對戰(zhàn)雜志,“雜志上說他最擅長用速度型野獸系,尤其是穿山鼠和飛天螳螂的組合,成為新人訓(xùn)練家以及雜牌訓(xùn)練家的噩夢,已經(jīng)在這里連勝了九十八場!”
“管他連勝多少場!”武藏壓低身子,像只準(zhǔn)備撲食的野貓,目光突然落在帳篷角落堆著的幾個巨大木桶上,木桶表面箍著生銹的鐵環(huán),散發(fā)著濃郁的果酒香氣,“有了!小次郎,喵喵,跟我來!”
她拽著兩人繞到帳篷后方,那里堆著六七個半人高的橡木桶,木塞邊緣滲出深紫色的酒液,顯然是發(fā)酵到一半的樹果酒。
“這些土狗鼻子靈得很,硬闖肯定被發(fā)現(xiàn)。”武藏踹了踹最外側(cè)的木桶,桶身發(fā)出沉悶的回響,“咱們鉆進(jìn)酒桶里,酒精味能蓋住氣味,等他們換崗時再溜進(jìn)去!”
小次郎連忙掏出折疊小刀撬開木桶的木塞,一股酸甜的酒氣撲面而來,嗆得他直咳嗽:“這酒精度數(shù)不低啊……”喵喵卻已經(jīng)縱身跳了進(jìn)去,毛茸茸的尾巴在酒液里掃出圈圈漣漪:“快進(jìn)來喵!總比被土狼犬追著咬強(qiáng)!”
三人擠進(jìn)同一個木桶,酒液沒到膝蓋,冰涼的液體順著褲管往上滲。武藏剛想抱怨,就聽到帳篷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土狼犬警惕的低吼。
“別出聲!”小次郎死死捂住她的嘴,透過木桶的縫隙往外看——三只土狼犬正豎著耳朵四處嗅探,鼻子幾乎貼到地面,顯然聞到了陌生的氣息。
領(lǐng)頭的土狼犬徑直朝著木桶走來,濕漉漉的鼻子在桶身上蹭來蹭去,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呼嚕聲。
武藏的后背緊緊貼著桶壁,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爪子抓撓木桶的震動,心臟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幾乎要沖破喉嚨。
就在這時,中間那只土狼犬突然抬起后腿,對著木桶壁撒起尿來。溫?zé)岬囊后w順著桶身流淌,濺在武藏的手背上,一股腥臊味混著酒香鉆進(jìn)鼻腔。她頓時氣漲紅了臉,眼睛瞪得溜圓,剛要張嘴尖叫,就被小次郎和喵喵一左一右按住了嘴巴。
“唔唔!”武藏掙扎著扭動身體,酒液被攪得嘩啦作響,木桶在地面上微微晃動。外面的土狼犬似乎察覺到什么,對著木桶又低吼了幾聲,但終究沒發(fā)現(xiàn)異常,搖著尾巴回到了崗位上。
等腳步聲徹底遠(yuǎn)去,小次郎才松開手,武藏立刻對著他的胳膊狠狠擰了一把:“你居然敢捂我嘴!剛才那只臭狗……”“噓!”喵喵連忙豎起爪子,“別吵!土狼犬還沒走遠(yuǎn)!”
三人在酒桶里憋了足足十分鐘,直到確認(rèn)周圍徹底安靜,才撬開木塞爬出來。制服上沾滿酒液和泡沫,散發(fā)著濃烈的酸酒味,武藏嫌惡地甩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酒液濺在小次郎的眼鏡上:“快!趁這股味還沒散,趕緊去通風(fēng)口!”
小次郎掏出折疊鐵皮偽裝,豎著擋在身前,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