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碎石路的顛簸感突然消失時,明羽正低頭調試多邊獸2型的環境傳感器。淡藍色的全息投影上,代表土壤密度的數值突然斷崖式下跌,屏幕邊緣彈出一行警告:“地質結構異常,建議停車觀察?!?/p>
“怎么了?”小智扒著前方的樹干往外看,視線穿過茂密的樹冠,能看到遠處隱約有金屬反光在晃動。他們剛步行進入這片名為“回音森林”的區域,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味,混合著松針的清香,與黑云市的鐵銹味截然不同。
小剛停下腳步,剛邁出一步就皺起眉頭——腳下的地面軟得像海綿,鞋底陷下去半厘米,還能聽到細微的“咕嘟”聲,像是有氣泡在泥土深處破裂。
“這土不對勁?!彼紫律碜テ鹨话涯嗤粒讣饽芨杏X到細密的震動,“像是被什么東西翻松過。”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森林邊緣的土路上,一列車隊正歪歪扭扭地打著滑。領頭的卡車后輪陷進個半米深的坑,車廂歪斜著撞向旁邊的壓路車,玻璃碎片混著水泥塊飛濺開來。
“那是……工程隊的車?”小霞指著車隊側面的標志,黃色三角牌上印著“筑夢水利”四個黑體字。
更驚人的景象還在后面——土路中央突然裂開條手臂寬的縫隙,緊接著像蛛網般蔓延開來。第二輛貨車的前輪剛壓上去,地面就整體塌陷,車廂里的鋼筋滾落出來,砸在裸露的土層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快看下面!”小智突然指向裂縫,只見數十只棕色的小腦袋在泥土里鉆來鉆去,尖鼻子拱起的土塊像噴泉般濺起。地鼠們的前爪飛快刨動,每一次起落都讓裂縫拓寬幾分,連堅硬的水泥路面都被撬得翹起邊角。
三只三地鼠并排鉆出地面,中間的腦袋發出尖銳的嘶鳴,兩側的腦袋則同時發力,硬生生在公路中央刨出個三米寬的大坑。剛駛過的混凝土攪拌車來不及剎車,前輪直接陷了進去,車身劇烈傾斜,灰色的水泥漿順著罐口傾瀉而下,在地上匯成冒著熱氣的泥河。
“這群該死的地鼠!”一個穿著橙色安全帽的男人從傾斜的卡車里爬出來,工裝褲的膝蓋處磨破了洞,他對著對講機怒吼,“三號路段徹底報廢!叫拖車!趕緊叫拖車!”
他轉身看到小智一行人,眼睛突然亮起來,大步跑過來時差點被地上的鋼筋絆倒:“你們是聯盟派來的訓練家吧?可算把你們盼來了!”男人的工牌晃了晃,上面寫著“項目經理
王坤”。
“我們不是聯盟派來的,我們只是路過?!泵饔鸬哪抗饴湓诓粩鄶U大的裂縫上,地鼠們已經鉆回地下,但地面的震動絲毫沒有減弱,連腳下的落葉層都在微微搖晃。
“路過也一樣!”王坤抹了把臉上的灰,語氣急切,“我是這個水利大壩項目的負責人,你看這群地鼠,三天毀了我們五段路基!”他指著報廢的公路,水泥路面像被啃過的餅干,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洞穴,“再這么下去,別說建水壩,連運輸材料的路都得被它們刨穿!”
遠處的森林里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聲,王坤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解釋道:“我們打算在前面的回音河建壩,把上游的水引到下游的月牙村。那村子窮了一輩子,有了穩定的水源就能種水稻,再過十年肯定能發展成城鎮!”
他突然壓低聲音,指了指地面:“可這群地鼠不知道抽了什么瘋,從我們動工那天起就開始搗亂。鋼筋被啃斷,地基被掏空,昨天還把柴油罐給刨漏了……”
“它們可能不是故意搗亂的?!毙偠紫律?,用手指戳了戳裂縫邊緣的土壤,“地鼠和三地鼠對棲息地的變化很敏感,建水壩會改變他們的棲息地,它們是在抗議吧?”
“抗議?”王坤嗤笑一聲,踢飛腳邊的碎石,“我看就是欠收拾!聯盟的生態評估說這里的地鼠種群數量穩定,不會影響工程,結果呢?”他掏出手機點開照片,“這是三天前的路基,現在再看——”
照片里平整的水泥路上,此刻正有三只三地鼠同時鉆出,帶著泥土的腦袋齊刷刷轉向王坤,像是在示威。
就在這時,王坤突然吹了聲口哨,對著陸續聚攏過來的訓練家們揮手:“各位訓練家!都過來集合!”他清了清嗓子,舉起手里的四張金色卡片,“看見沒?這是我們項目配套溫泉酒店的永久免費券!只要能把這群地鼠驅逐干凈,這四張券就歸誰!”
人群里頓時響起騷動?!坝谰妹赓M?那可是回音森林溫泉!聽說一晚上要五千聯盟幣!”“我爺爺的關節炎就缺這種溫泉治!”“地鼠而已,看我的大針蜂怎么收拾它們!”
重賞之下,原本觀望的訓練家們紛紛掏出精靈球,連剛從卡車里爬出來的工人都躍躍欲試。王坤滿意地看著這一幕,把溫泉券揣回口袋:“大家放心,只要解決問題,券絕對兌現!”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