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柳學冬是九處的熟面孔,一路未受阻礙地來到診所樓下。
裝甲車里,陸石君搖下防彈車窗,露出兩個黑眼圈沖柳學冬招手。
柳學冬湊近問他:“紅豆呢?”
陸石君指了指樓梯:“領著東方小青上去了。”
柳學冬眉梢一挑——西王母都拉來了?看來這“病人”挺棘手。
陸石君還想囑咐什么,柳學冬卻已經轉身走進了診所。
沿著樓梯上到二樓,待客廳里,虞紅豆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于是回頭看來。
二人視線對上,柳學冬沖她輕輕點頭,然后將目光移向站在落地窗邊的那個男人的背影。
他穿著一身衛衣,兜帽已經取下,露出烏黑濃密的頭發,以及從耳側一直垂到肩膀上的兩根粗辮子。
柳學冬的眼神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虞紅豆低聲開口:“柳……”
柳學冬擺擺手打斷:“讓九處的同志出去吧,這里太擠了?!?/p>
本來還算寬敞的待客廳里,此時擠滿了九處的干員,每個人都神情緊張,把手按在槍上。
柳學冬輕聲笑笑:“別那么嚴肅,他既然敢出現在這里,就說明不是來殺人的?!?/p>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道背影上。
“……清道夫工作時,更習慣藏在暗處?!?/p>
虞紅豆沉吟片刻,無聲比劃了一個手勢,眾干員魚貫而出。
但她自己并未離開。
柳學冬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泡壺茶?!?/p>
虞紅豆頗有些責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轉身出去了。
柳學冬徑直來到沙發坐下,指向對面的位置:“坐?!?/p>
落地窗前的人終于轉過身來,露出了真容。
他的容貌仿佛永遠不會變化——黃褐色飽經風霜的皮膚,高高隆起的顴骨,鷹鉤鼻下兩片薄薄的嘴唇緊抿。
“好久不見,渡鴉?!?/p>
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沙啞,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柳學冬向他頷首:“你也是,蛇夫座?!?/p>
蛇夫座在柳學冬對面坐下,一絲不茍地挺直背脊——就如他每次站在塔納托斯身后時那樣。
柳學冬撇了撇嘴角,翹起二郎腿問道:“來一趟不容易吧,怎么,遇到什么想不開的事了?”
蛇夫座瞳孔微微一晃:“你居然也會開玩笑了?!?/p>
柳學冬聳聳肩:“自從裝上‘情緒義肢’后,我適應得很快——老實說,它遠比我想象的更加真實?!?/p>
蛇夫座無法理解柳學冬的意思,但并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