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瞬間籠罩全身。
探手,拔槍,瞄準,動作一氣呵成。
槍口指著菲絲的眉心,柳學冬卻發現自己無法扣下扳機。
不是物理層面的原因,而是理智和感性在一起叫囂,告訴他不該這樣做。
面對槍口,菲絲淡定地端起酒杯,朝柳學冬微微示意:“想起來了對嗎。”
“你篡改了我的記憶?”
這句話剛問出口,柳學冬卻又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他并沒有忘,只是沒能想起。
“并沒有。”
菲絲給出解釋:“只是你把我忽略了,因為你信任我。”
“這種信任,是比信仰還要更高級的程度,它跳過了狂熱的階段,轉而變成一種——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不會聯想到我身上,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都會感到排斥。”
菲絲伸出食指,指尖在槍口上畫著圈:“就好比這把槍。”
“它是你最信賴的伙伴,但你難免會冒出念頭,下一發子彈會不會卡殼,又或是膛線是否磨損過度等意料之外的原因,使你打不中目標。”
“但你絕不會去設想自己的手會不會突然抽筋導致扣不下扳機——甚至在我說這句話之前,你腦子里根本就沒想起過自己的手。”
“我,就是這只手。”
“你的手現在放在哪里?你把它放在這的那一刻里,有想過為什么要把它放在這嗎?”
“因為你信任它,所以忽略了一切。”
“這種信任,就是你對我的信任。”
在引來酒館客人的注目前,柳學冬把槍收了回去。
菲絲說的沒錯,他現在根本沒有扣下扳機的沖動和欲望,就連強行生出必須扣下扳機的念頭,都會在心里被立刻否決。
柳學冬想起了,不僅那天是他和菲絲的第一次見面,甚至菲絲就是被他帶回清道夫協會的。
“塔納托斯也中招了?”
柳學冬問:“你就是用你的天賦成為了他的助理?”
菲絲捂著臉:“可以不要點破嗎?這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我保證只對他用過這一次,后面的一切都是我憑借自己的努力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