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泉治接了個電話后就離開了。
離開時,柳學冬隱約聽見朧月泉治對著電話里說:“女士,我覺得你真的認錯人了,請你務必不要再打來了……”
朧月泉治走后不久,朧月暻也回來了,她來到柳學冬身邊坐下:“我已經安排人去訂機票了,還有什么吩咐嗎?”
柳學冬望著遠處出神,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朧月暻也就不再發問。
過了好一會兒,柳學冬突然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暻醬,朧月家你跟誰的感情最深?”
“媽媽。”她的聲音不大,卻沒有一絲猶豫。
柳學冬愣了,這是個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因為他從未聽朧月暻提起過這個稱呼,就連朧月泉治,她也只用了更顯得生分的“父親”。
“你的母親她……”柳學冬只遲疑了片刻,朧月暻就主動說了起來。
“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睎V月暻小聲說道,“她雖然不善言辭,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p>
“十一年前,當那個女人懷上我父親的孩子后,媽媽就獨自搬到了這里,從此和父親分居。那時候我還小,不明白,長大后才知道這是媽媽在向父親妥協,默許他……和別的女人組成新家庭。為此媽媽只向父親提了一個要求——讓我離開朧月家,所以我后來才被送去中海。”
“我猜是因為媽媽那時候已經意識到了,朧月家就是一座逃不出去的樊籠,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重蹈她的覆轍,所以才會向父親提出這個要求?!?/p>
“可惜的是,父親并沒有遵守諾言。在五年前媽媽離世后,父親就把我接了回來,而這座庭院也作為媽媽的遺物被歸到了我的名下?!?/p>
柳學冬沒有說話,他坐在回廊上,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身旁立柱上的刻痕——這些刻痕他第一天就發現了,上面的每一個文字都透露著斑駁的歲月痕跡。
那是一段話,寫的是——
“暻醬,或許自由并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但對于從未擁有過的人來說,卻永遠形容不出它的美妙。如果他們不愿意給你,那就把媽媽的那份送給你好了?!?/p>
落款留的是,“媽媽”。
而在這段話下面,還有一段歲月痕跡稍淺的文字——
“媽媽,我回來了。”
落款是,“暻”。
兩段話的字跡雖然不同,但刻痕卻同樣的深,看得出來當時兩位刻字者都寫得很認真,似乎想要隔著歲月長河進行對話。
“那除了你母親呢?!绷鴮W冬在心里嘆了口氣,淡淡問道,“朧月家其他人在你眼里是什么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