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帶著一種林星遙從未聽過的冰冷質感。他站在樓下,仰頭望著被困在陽臺上的她,月光在他眼中折射出非人的金色光芒,讓他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
“林星遙,”他重復道,聲音低沉而危險,“你聽到了多少?”
林星遙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下意識地向后退去,后背緊緊貼在冰冷的陽臺門上。無處可逃的恐懼攫住了她,腦海中閃過選修課上聽來的各種妖異傳說,每一個結局都不太美好。
“我。。。我什么都沒聽到。。。”她聲音發顫,幾乎語無倫次,“我只是出來。。。透透氣,花盆是自己掉的。。?!?/p>
夜宸沒有回應,只是微微瞇起眼睛。那一刻,林星遙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縮成狹長的形狀,完全不似人類。更讓她心驚的是,他身后的影子在不安地蠕動,仿佛有生命般與主體分離。
忽然,夜宸動了。他沒有走樓梯,而是向后退了幾步,然后以一種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輕盈姿態躍起,單手抓住二樓陽臺邊緣,借力再次向上—轉眼間,他已經穩穩落在林星遙所在的陽臺欄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如貓般敏捷。
林星遙倒吸一口冷氣,嚇得跌坐在地。夜宸從欄桿上跳下,落在她面前,動作優雅得像是一片飄落的羽毛。他向前一步,陰影完全籠罩了林星遙。
“請不要傷害我。。?!绷中沁b閉上眼睛,幾乎是在哀求。她能聞到夜宸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此刻卻混合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預想中的攻擊沒有到來。良久,她聽到一聲極輕的嘆息。
“睜開眼睛,林星遙?!币瑰返穆曇粢廊坏统?,但其中的冰冷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疲憊。
林星遙怯怯地睜開眼,發現夜宸已經退后一步,眼中的金色光芒漸漸隱去,恢復了平常的深邃黑色。他看起來甚至有些。。。沮喪?
“我不會傷害你。”他說,語氣幾乎是無奈的,“從來就沒有這個打算?!?/p>
林星遙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背依然緊貼著門板,警惕地看著他:“那。。。那剛才。。?!?/p>
“剛才我嚇到你了,對不起?!币瑰泛币姷氐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陽臺欄桿,“但我需要知道,你聽到了多少我們的談話?!?/p>
林星遙猶豫了一下,知道隱瞞已經沒有意義:“只聽到一些詞。。。月圓之夜、封印、血液。。。還有你說她不一樣。。。”她越說聲音越小,注意到夜宸的表情隨著她的話越來越凝重。
夜宸轉身面向夜空,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你不應該卷入這些的。”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自言自語。
“卷入什么?”林星遙鼓起勇氣問道,“學長,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真的是人嗎?”
夜宸猛地轉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苦笑:“這個問題,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兩人陷入沉默。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夜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林星遙的心跳漸漸平復,恐懼被強烈的好奇取代。眼前的夜宸不再是她印象中那個冷漠疏離的學長,而是一個背負著秘密的存在——危險,卻也莫名地讓人想要靠近。
“那個九尾狐徽記。。?!绷中沁b試探性地問,“和你有關系嗎?”
夜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選修課上,教授是怎么描述九尾狐的?”
林星遙回想了一下:“智慧超群,法力強大,能化為人形,但通常會保留一些特征,或者在特定條件下顯露出原形。。?!彼鋈活D住,瞪大了眼睛,“月光!教授說在月光下會顯露出原形!”
夜宸的嘴角扯出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很棒的課堂筆記?!彼ь^望向天空中那輪明月,眼神復雜,“月圓之夜對我們。。。對我這類存在來說,總是特別難熬?!?/p>
這個近乎承認的回應讓林星遙屏住了呼吸。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夜宸親口證實還是讓她震驚不已。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她輕聲問,“你不怕我說出去嗎?”
夜宸轉頭凝視著她,目光深邃:“你會嗎?”
林星遙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我。。。我相信你不是壞人。”這句話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但在內心深處,她知道這是真心的——無論夜宸是什么,他都沒有傷害過她,反而多次出手相助。
夜宸眼中掠過一絲波動,像是被這句話觸動。他向前一步,距離拉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林星遙,聽好了,”他的聲音嚴肅而低沉,“今晚你聽到的、看到的,最好全部忘記。這不是童話故事,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