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正月就是年。
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時不時地在哪個角落響上幾聲,又形不成氣候。這是小孩們在放散鞭玩呢。
東昌縣的村落里,玩棚的農(nóng)人們?nèi)匀话袋c上午來“拉棚”,下午來“放棚”,到出產(chǎn)期的就忙忙碌碌摘菜出貨,忙活完了再回家喝酒過年。
只要每天太陽正常升起,咱們大棚每天的程序就亂不了,管他是不是過年。這跟過年沒什么關系。
不管你家在過年還是娶新媳婦,到點了就要“拉棚”“放棚”。
上午太陽出來了,把保溫的卷簾拉起來,讓大棚里的蔬菜沐浴陽光。下午太陽落山前,把卷簾放下來,保住白天這點熱乎勁,晚上氣溫低別凍壞了。
兒子結(jié)婚時找不到喜公公了,問一句去哪了,“放棚去了。”保證沒人挑毛病。
在東昌縣農(nóng)民心中,大棚就是咱們“會下蛋的金雞”。
光芒和永紅今年過年有個熱乎勁——幫光明建新棚。從大棚設計到工藝材料,到施工隊,再到晾棚、養(yǎng)棚、第一茬種什么,都討論得熱火朝天。看這一副架勢,好像在說,只要你郝光明把建棚的資金解決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光景冷眼旁觀,這事快成光芒永紅的事了,光明越來越消極,眼看著馬上要到正月十五了,光景覺得,光明必須要有個決斷,過了十五,很多事情就要進入程序了,可不能忽悠了別人。
光明倒沒有等到十五這一天,正月十三,他熬不住了,主動來找大哥。
“大哥,我有個別的想法,你先別急,我說說看看,你覺得不合適就罵我頓,我還是聽你的。”
這個態(tài)度倒是不錯,光景愿意聽他說說。
“這段時間我跟大勇、三勇也討教過了,也去縣里蔬菜批發(fā)市場看過幾趟——他們過年不關門!”
光景瞥他一眼,“當然不關門,他們過年就不吃菜了嗎?蔬菜批發(fā)市場供應的是全國各地的人們,越是過年,他們越是需要咱們種的菜。”
光明兩眼放光,“大哥,你去九巷批發(fā)市場看過嗎?那么大!一眼望不到邊,比過年趕集還要熱鬧呢。各種口音的人都有,都是買菜的。成噸成噸地出貨。嘖嘖,那架勢,跟國際大都市似的!”
光景又瞥他一眼,“你才知道啊,你在外面待了幾年,都不認識家門了嗎?”
光明羞赧:“不是呢,我在南方都能聽到“東昌蔬菜”的名號,可大呢!我知道咱們蔬菜種得好,但沒想到交易量這么大。簡直是超出我的想象了!”
“所以呢,你不想種菜了,你想賣菜?”
光明眼睛都亮了,“是的,哥,你看,我和秀秀這多少年沒種地了,我怕秀秀吃不了這個苦!”
光景嗤笑:“是李秀秀吃不了苦嗎?是你吃不了苦是吧?”
光明正顏道:“我吃不了種地的苦,但我能吃得了奔波的苦!”
光景內(nèi)心震動。這倒是。這兩個家伙這幾年在外面,確實吃了不少奔波的苦,無依無靠,那種孤身在外打拼的苦,確實不是人吃的。
做蔬菜經(jīng)紀也是跟各種人打交道,到處拉關系講交情,這個光明有天賦,這簡直是天生的,那些年,家里人跟村里的各種交道都是光明負責的,算是家里最會說話的人了。只不過這家伙太懶了而已。
要是自己認頭的事情,愿意為之努力,倒不如讓他試一試。也許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做蔬菜經(jīng)紀也不是容易的,壓力大,風險也大,整天上躥下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