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臘月,日頭越來越短了,今天又是個陰天,三勇趁著有空,把菜園子里的大白菜拾掇了拾掇,回到家里,閃花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攥著針線,臉上卻沒個好臉色。
“你可算回來了,”閃花把針線往笸籮里一扔,語氣里帶著股子酸勁兒,“你那好兄弟,張新強,再過幾天就要跟齊老師辦好事了!”
三勇脫了外套往沙發(fā)上一放,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熱水,漫不經(jīng)心地說:“辦就辦唄,倆人搭伙過日子,有啥好說的。到時隨點份子錢就是了。”
“有啥好說的?”閃花猛地抬高了聲音,眼睛瞪得溜圓,“張新強那可是你好兄弟!沈麗波才走了多久?三個月!尸骨未寒呢,他就急著娶新媳婦,這叫啥事兒?我看他就不是個好人,一點情分都不講!當初沈麗波活著的時候,對他多好啊,家里家外操持得井井有條,現(xiàn)在人沒了,他倒好,轉(zhuǎn)身就找新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三勇皺了皺眉,放下保溫杯:“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啥叫不是好人?他跟沈麗波感情好是真的,可人死不能復(fù)生,日子還得過啊。他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孩子,家里沒個女人咋行?齊老師也是可憐人,丈夫走了三年,倆人湊一塊兒,互相有個照應(yīng),就是搭伙過日子,跟好人壞人有啥關(guān)系?”
“搭伙過日子?”閃花冷笑一聲,身子往前湊了湊,“說得倒輕巧!那沈麗波的孩子呢?佳佳跟家瑞才多大,親媽剛走,就來了個后媽,能有好日子過?再說了,他就不能多等兩年?非要這么著急,不是沒良心是啥?”
“等兩年?等兩年營生誰弄?孩子誰管?”三勇也來了脾氣,聲音也高了幾分,他就不明白了,人家張新強娶媳婦,你操個什么心呢?
“你咋就不替他想想難處?他白天在棚里累死累活,晚上回來還得哄孩子,飯都吃不上熱的,找個伴兒咋了?過年過節(jié)的,家里有個人,不至于孤苦伶仃的,這有錯嗎?”
“我不管!”閃花梗著脖子,眼圈也紅了,“反正我覺得他這么做不對!你要是跟他一樣,我……”
又來了!
三勇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又氣又無奈,“我跟他一樣啥?我好好的跟你過日子,鵬鵬都快上高中了,你又瞎琢磨啥呢?”
閃花說著說著就開始掉眼淚,拿起帕子擦了擦,“我瞎琢磨?我這不是怕嗎?怕你跟你這好兄弟學(xué),沒良心!”
三勇覺得閃花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是朋友再婚,她卻扯到自己身上,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最后三勇沒轍,拿起外套就往門外走:“跟你說不通。簡直是神經(jīng)病!”
閃花看著他出門的背影,氣得渾身發(fā)抖,趴在沙發(fā)上哭了半天,連晚飯都沒做。
這事兒過去沒幾天,閃花就覺得身子不得勁。起初是總覺得胸口發(fā)悶,后來連吃飯都沒了胃口,人也一天天瘦下去。
三勇看著不好,趕緊帶她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檢查,結(jié)果出來,醫(yī)生皺著眉說情況不太好,讓趕緊去縣醫(yī)院做進一步檢查。
到了縣醫(yī)院,查出來竟然是乳腺癌,這可就捅了天了!
閃花嚇得大哭,三勇也慌了神,站在醫(yī)院走廊里,手心里全是冷汗。想起前些日子對閃花的冷漠和責(zé)罵,心里像被刀割一樣。
醫(yī)生說要是早點發(fā)現(xiàn)還有希望,現(xiàn)在只能盡快安排手術(shù),再看后續(xù)治療。
三勇攥著檢查單,聲音發(fā)顫地問還能不能治,醫(yī)生沒正面回答,只說家屬得有心理準備。
回到病房,閃花蜷縮在床上,眼睛閉著,臉色蒼白,只知道嗚嗚嗚地哭。。。。。。
家里人也慌了,大勇娘長吁短嘆,大勇皺著眉頭,淑紅只能陪著娘不停地安慰。
好在有大雙和白靈鴿,兩個人在縣醫(yī)院馬上安排最好的醫(yī)生會診,商量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