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細詢賓客，瓦工關鍵（第2頁）

“幾個人？什么樣的人？在做什么？”陳太守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放在案下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一旁的師爺也停下了筆，屏息凝神。

“好像……是一男一女……”趙三努力地挖掘著記憶，“隔得有些遠，看得不是特別真切……但那女子穿著鮮艷，像是客人的衣裳……男的……男的好像是個讀書人打扮，穿著長衫……”

一男一女！讀書人打扮！陳太守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參加婚禮的賓客名單，符合“讀書人打扮”的年輕男子并不多，而張珅張廩生的形象立刻浮現(xiàn)出來！那女子……

“他們?nèi)チ撕翁帲靠捎欣叮俊标愄刈穯枺Z氣不禁加快了些。

“他們……他們好像是一起走的……對了，是往后院那排雜屋的方向去了……好像……好像還拉著手來著？對！是拉著手！神態(tài)看著……挺親近的……”趙三一邊回憶一邊說，當時并未覺得有何不妥，只以為是哪對夫妻或情侶去僻靜處說話，此刻在公堂之上說出來，才覺出幾分不尋常來。

拉著手！神態(tài)親近！去了雜屋方向！陳太守幾乎可以斷定，那男子十有八九便是張珅，那女子……恐怕就是那位回娘家賀喜的侄女婉娘！而雜屋方向，正是那柴房所在！

“之后呢？你還看到了什么？”陳太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之后……小民就專心干活了。等補好漏，下了屋頂，回家換了身干凈衣裳，才趕去林府賀喜的。到了那里，就聽說新郎官不見了，亂糟糟的，后面的事，小民就不知道了。”趙三老實回答。

“你再仔細想想！”陳太守不肯放過任何可能，“在你修補屋漏期間，除了那一男一女，可還見到有第三人去往后院雜屋方向？尤其是……穿著紅色喜服的人？”

“紅色喜服？”趙三被這么一提醒，皺著眉頭又想了片刻，忽然，他眼睛微微睜大，“哎！大人您這么一說，小民好像……好像后來是又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人，也往那邊去了！對！是有這么個人！當時小民還心想，這新郎官不在前頭招待客人，跑到后院來做什么……不過也就一閃念，沒多想，接著干活了。”

轟隆！

陳太守只覺得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似乎被這條看似不起眼的證言，徹底串聯(lián)了起來！

一個清晰的、與先前判決完全不同的可能性，如同撥云見日般，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強忍著內(nèi)心的震撼與激動，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讓趙三將方才的證詞又詳細重復了一遍，并由師爺一字不落地記錄在案。然后，他溫言安撫了依舊有些懵懂的趙三，囑咐他今日之言切勿對外人提起，并讓他按了手印。

送走趙三后，陳太守看著師爺記錄下的那份證詞，目光銳利如鷹。

真相的曙光，已然初現(xiàn)。而那致命的柴房，也終于等來了它沉默的、卻又是最有力的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