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獨自行動的修士要么是絕頂高手,要么就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
那魁梧首領目光落在陳長生身上,上下打量。
陳長生雖略顯“狼狽”,衣衫單薄,但身姿挺拔,在如此暴風雪中依舊沉穩,周身氣息凝而不散,顯然不是庸手。
首領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抬手止住隊伍,洪亮的聲音穿透風雪,帶著一種北原修士特有的豪爽:
“前面的朋友!好大的風雪!獨行危險,可是遇到了麻煩?”
陳長生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看向對方,沒有說話。
在這北原州,突如其來的“善意”往往比赤裸的惡意更需要警惕。
見陳長生戒備不語,那首領也不以為意,哈哈一笑,聲若洪鐘:“朋友莫疑!我叫胡燦,是‘雪狐傭兵團’的團長!這片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我們常來常往!看朋友方向,是要往落雪城去?這‘白毛風’一起,沒個兩天停不了,強行趕路,極易迷失方向,甚至靈力耗盡被凍成冰坨!”
他指了指身后隊員扛著的一面特殊旗幟,上面繡著一只于風雪中昂首的靈狐圖案,似乎在證明身份。
“相逢即是有緣!”胡燦拍著胸脯,雪花落在他濃密的胡須上,“我們的營地就在前面不遠的一處背風冰谷!朋友若是不嫌棄,可隨我們去暫避風雪,等風小些再上路不遲!在這鬼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他話語熱情,表情坦蕩,仿佛真是古道熱腸的豪爽漢子。
陳長生目光掃過胡烈身后的隊員。大部分人眼神里帶著好奇和一絲對外來者的審視,但并無明顯惡意。
唯有一人,站在胡燦側后方,身形略顯瘦削,面容普通,一直沉默寡言,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沉靜,偶爾掃過陳長生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雪狐傭兵團?”陳長生緩緩開口,聲音平穩,“沒聽說過。”
此言一出,胡烈身后幾名隊員臉上頓時露出些許不忿之色。雪狐團在北原州邊境也算小有名氣,對方這話顯得有些無禮。
胡燦卻哈哈一笑,渾不在意:“哈哈,朋友不是北原人吧?我們小門小戶,沒聽過正常!不過,在這地界,我們雪狐團的名聲還是值幾塊靈石的,至少干不出殺人越貨的勾當!”
他這話像是在自夸,又像是在刻意撇清,打消陳長生的疑慮。
“團長,此人來歷不明,靈力波動晦澀,何必……”一名隊員低聲勸阻,眼神警惕地看著陳長生。
胡燦大手一擺,打斷手下的話:“哎!疑神疑鬼做什么?這位朋友氣度不凡,獨自闖蕩冰原,必非池中之物!我胡燦就喜歡交這樣的朋友!”
他再次看向陳長生,笑容真誠,“朋友,如何?這風雪越來越大,再耽擱下去,怕是真不好走了。營地里有熱酒暖身,總好過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里硬扛。”
他的邀請看似熱情無比,無可挑剔。在這等惡劣天氣下,對一個陌生旅人伸出援手,符合一個豪爽傭兵團長的做派。
陳長生沉默片刻。他神識雖被壓制,但靈覺仍在,并未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直接的殺意。
然而,那名為阿木的沉默隊員,以及胡燦熱情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審慎,都讓他保持警惕。
但這或許也是一個機會,混入本地傭兵團,能更好地隱匿行蹤,避開后方那些煩人的“尾巴”,同時也能借此了解北原州更多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