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處福禍相依的古修洞府,陳長生在冰葬古道中繼續前行。
得益于《太虛衍空訣》殘篇的領悟和虛空暗髓的壯大,他對周遭紊亂空間的感知愈發敏銳,太虛身法施展起來也更加圓融自如,往往能在空間裂縫生成的前一刻險險避開,或是借助微小的空間漣漪加速穿行。
然而,冰葬古道的兇名絕非虛傳。這一日,他闖入了一片名為“冰封谷”的遼闊地帶。
兩側是萬載不化的千丈冰崖,谷底寬闊,但布滿了密密麻麻、深不見底的冰縫,如同大地上猙獰的傷疤。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感,連風雪聲似乎都變得低沉了許多。
陳長生心生警惕,將神識盡可能向外蔓延。
突然,他臉色微變,敏銳地捕捉到從谷地深處傳來一種沉悶的、如同萬馬奔騰般的轟鳴聲,并且這聲音正在迅速由遠及近!
與此同時,大地開始輕微震顫,冰屑從兩側崖壁簌簌落下!
“獸潮!”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
冰葬古道中棲息著無數適應了極端環境和空間紊亂的可怕妖獸,它們時而會因某種原因形成規模浩大的獸潮,所過之處,萬物滅絕!
來不及細想,陳長生身形急動,欲尋找一處易守難攻的有利地形。
然而,冰封谷地勢平坦,除了那些危險的冰縫,幾乎無險可守!
就在這時,他神識掃到左前方數里外,有一片由無數巨大冰礫堆積而成的亂石堆,隱約可見幾道靈光在其中閃爍,似乎有人影晃動,正在依托石堆構建防御工事!
沒有絲毫猶豫,陳長生立刻朝著那片亂石堆疾馳而去。
在這種天災般的獸潮面前,個人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合則生,分則死!
幾個起落間,他已逼近亂石堆。只見約有十余名修士正依托著冰礫,緊張地布置著簡單的陣旗和防御符箓。
這些修士年紀都不大,修為多在金丹境初期,為首的一男一女氣息最為強盛,赫然都達到了金丹期大圓滿!
男子約二十七八歲,面容俊朗,身著月白色錦袍,袖口繡著精致的云紋,眉宇間帶著一股出身大派的矜持與傲氣。
女子看起來稍長幾歲,穿著一身淡青色勁裝,身姿挺拔,容顏秀麗卻透著一股英氣與干練,眼神冷靜沉著。
他們身后的弟子們,服飾統一,皆以青白二色為主,顯然出自同一宗門。
陳長生的突然出現,立刻引起了這群人的高度警惕。所有武器瞬間對準了他,氣氛劍拔弩張。
“站住!什么人?!”為首的男子名李浩,厲聲喝道,眼神銳利地審視著陳長生,帶著明顯的戒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陳長生此刻為了低調,并未顯露全部氣息,看起來只是窺天境巔峰,在這群宗門弟子眼中,實力并不出眾。
為首的女子名曰楚瑤,也皺緊了眉頭,但她的目光更多是落在陳長生那沉穩的氣度和在獸潮逼近下依舊冷靜的眼神上,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沉聲問道:“這位道友,何事?”
陳長生停下腳步,拱手道:“在下陳長生,一介散修。獸潮將至,欲借寶地暫避,愿與諸位同道共御此劫。”
“散修?”李浩嗤笑一聲,語氣帶著不屑,“窺天境?怕是連獸潮的邊緣都撐不住!我們自顧不暇,沒空照顧累贅!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他顯然認為陳長生是想來尋求庇護,會拖累他們。
楚瑤瞪了李浩一眼,后者悻悻住口,但臉上依舊滿是不以為然。
楚瑤看向陳長生,語氣平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陳道友,獸潮兇險,非比尋常。我們乃中州天道院外出歷練弟子,需對同門負責。你若想留下,需證明你有與我們并肩作戰的價值,而非拖累。”
她的話直接而現實,在這生死關頭,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