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爐,以神為火,鎖精凝元,返璞歸真,這……這難道是……”
陳長生收刀,手腕一翻,那顆凝聚了龍鱗鐵木精華的靈液珠被他隨意地收入儲物戒中。
他看也沒看周圍石化的眾人,目光投向百草殿那巨大的爐鼎殿門,聲音依舊平淡:
“順其紋理,尋其節點,鎖其精華,去蕪存菁。煉丹之道,與伐木何異?”
這可是武算師手冊之中記載的無上秘術——伐丹術,他亦沒想到,一經施展竟真的鎮住了凌云宗的一眾核心弟子。
“轟!”
短暫的死寂后,廣場徹底炸開了鍋!這一次,不再是嘲笑,而是難以置信的驚呼與嘩然!
“鎖…鎖住狂暴的草木精元?徒手凝液?!這怎么可能!”
“他沒用任何丹爐!沒用任何控火法訣!”
“那柄柴刀…那是什么刀法?竟能斬斷龍鱗鐵木而不損其靈性分毫?!”
“他掌心那是什么力量?竟能瞬間撫平狂暴藥力?!”
柳風的臉色由僵硬變得鐵青,再由鐵青轉為慘白,最后漲成一片豬肝色。
他引以為傲的首席弟子身份,自問換做自己也做不到。
百草殿深處,一間布滿禁制的靜室內。
殿外廣場的喧囂被隔絕,唯有一面巨大的水鏡懸浮空中,清晰地映照著陳長生劈木凝液的全過程。
水鏡前,盤坐著三位老者。
居中者須發皆白,面容清癯,身著樸素麻衣,周身卻仿佛與整座百草島的氣息融為一體,正是百草島島主,丹尊司徒玄。
他左側是一位面容冷峻、目光如鷹隼的老嫗,右側則是一位胖乎乎、笑容可掬的老者。
“返祖歸源……返祖歸源啊!”
胖老者拍著大腿,激動得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司徒師兄!你看到了嗎?那鎖元凝液的手法!那尋脈斬關的刀意!這分明是上古丹師以天地為爐、以萬物為薪的‘伐丹’之術的雛形!早已失傳了!沒想到……沒想到竟在一個野小子身上重現端倪!”
冷峻老嫗卻眉頭緊鎖,眼中寒光閃爍:“哼!旁門左道!粗鄙不堪!煉丹乃精細入微、調和陰陽之大道!豈能用這般蠻夫劈柴的手段玷污?”
司徒玄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水鏡中陳長生那張平靜的臉,尤其是他收刀時掌心那點一閃而逝的赤金光斑。
他沉默良久,枯瘦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擊,發出空洞的回響。
“伐丹之術……純陽龍紋……還有那引動混沌天心感應的氣息……”
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如同兩塊老木摩擦,“此子身上,因果糾纏,如淵似海。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他抬起眼皮,渾濁的眼底深處仿佛有星河流轉,最終化為一片深邃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