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區的喧囂如同投入靜湖的巨石,漣漪擴散至整個玲瓏軒一樓。
寶光氤氳,龍息交織,陳長生腳邊堆積的龍息玉與那團懸浮的、引人垂涎的龍元靈液,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刺痛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尤其是玲瓏軒的人。
那位山羊胡管事,姓趙,此刻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反復揉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尖銳的疼痛和窒息感。
他臉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雕,勉強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額角滲出的冷汗已經匯聚成珠,順著鬢角滑落。
他看著陳長生似乎滿意地停下挑選,準備進行結算,將那堆價值連城的寶物收入囊中,一股混雜著恐慌、貪婪和狠厲的情緒猛地沖上了頭頂。
絕不能讓他們就這么走了!否則,玲瓏軒不僅損失慘重,更會成為流云城乃至整個中州賭石界的笑柄!背后的東家絕不會輕饒了他!
趙管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帶著四名早已蓄勢待發、氣息如同出鞘利劍般的玄衣護衛,快步上前,攔在了陳長生四人的去路之上。
這四名護衛,眼神冰冷如霜,周身靈力隱而不發,卻帶著明顯的壓迫感,赫然都是元嬰期的修為!
他們形成的包圍圈,隱隱封住了陳長生等人所有可能的退路。
“這位公子,”趙管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和顫抖,他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但那笑容已然扭曲,“公子今日的手氣,當真是……驚為天人,令人嘆為觀止。”
他先是一頂高帽扣上,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了幾分,“不過,按照我們玲瓏軒立坊以來的規矩,單次交易金額過于巨大,涉及寶物過于珍貴時,需得暫停結算,上報主家,由主人親自定奪。這也是為了保障交易的安全與公正,避免后續糾紛。所以,還請公子與幾位朋友,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去請主人,想必很快便有答復。”
他這番話看似合情合理,實則漏洞百出。
賭石一行,向來錢貨兩訖,概不賒欠,何來“上報主家”之說?其拖延時間、意圖不軌的用心,昭然若揭。
話音未落,那四名元嬰護衛配合地微微前踏半步,更加凝實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墻壁,朝著陳長生四人擠壓而來,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周圍的客人見狀,哪里還不明白玲瓏軒這是輸紅了眼,想要賴賬甚至強搶了!
他們雖然眼熱那些寶物,但更清楚玲瓏軒的背景和手段,此刻紛紛臉色大變,慌忙向后退去,生怕被卷入這場即將爆發的沖突之中,一時間,解石區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怎么?!”
石破天勃然大怒,他本就性子火爆,最見不得這種齷齪伎倆。當即猛地踏前一步,肩上的麻袋“咚”地一聲杵在地上,體修那如同蠻龍般的氣血轟然爆發,古銅色的皮膚下仿佛有巖漿在流動,一股灼熱而狂野的氣勢悍然撞向了對方的威壓!
他怒目圓睜,聲如洪鐘:“開門做生意,賭輸了就想耍賴?還想強留你石爺爺不成?真當我這雙拳頭是吃素的?!”
空明小和尚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但周身已有一層淡金色的、仿佛由無數細小梵文構成的佛光悄然流轉,將他襯托得寶相莊嚴。
他并未說話,只是那雙清澈的眼眸掃過趙管事和那幾名護衛,目光平和,卻帶著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讓那幾名元嬰護衛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仿佛內心的陰暗都被照徹。
余素素更是直接,清叱一聲,玉手已然握住了劍柄,“锃”的一聲輕吟,腰間長劍出鞘三寸,冰冷的劍鋒映照著幽藍的寒晶石光,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意瞬間鎖定了幾名護衛,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地面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她眼神清冷如萬載寒冰,顯然已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面對對方的刁難與隱隱的包圍,陳長生卻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仿佛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