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的倒計時,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星痕核心區每個人的心頭。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爭執與沉重的壓力。
寒鐵少校站在主控臺前,脊背挺得筆直,如同他堅守的軍規。他調出了星痕外部受損區域的數據,以及星槎武器系統的能量儲備讀數,紅色的警告標識觸目驚心。
“指揮官·零提供的選項,是目前最具可行性的方案。”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選項b,接受監管與技術支援,追捕墨琰。這能讓我們獲得對抗‘棱鏡方舟’這類存在的情報與能力,同時保住林星遙和夜宸的自主性,至少是名義上的。這是風險與收益比最高的選擇。”他指向全息星圖上墨琰那個隱匿的光標,“我們不能放任一個掌握著禁忌知識、且能引動‘規則糾錯機制’的叛逃者逍遙法外,這本身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凝光夫人坐在一旁,指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她周身黯淡的狐火顯示著她的消耗尚未恢復。“寒鐵少校,你的邏輯基于軍事效率,我理解。但‘沉默方舟’的目的就純粹嗎?他們口中的‘監管’與‘約束’,界限在哪里?將宸兒和星遙置于他們的觀察之下,與交給‘棱鏡方舟’研究,本質上有何不同?不過是換了一個更溫和的牢籠。”她看向沉睡的林星遙和守護在旁的夜宸,眼中滿是長輩的憂思,“狐族的傳承告訴我,將命運完全交托于更強大的存在,結局往往并非拯救。”
“那選項c呢?”寒鐵少校反問,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獨自面對一切?我們甚至無法完全修復星痕!下一次‘棱鏡方舟’再來,或者墨琰引來其他什么東西,我們拿什么抵擋?靠夜宸再次燃燒靈魂嗎?那能支撐幾次?”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夜宸。
夜宸始終沒有參與爭論。他盤膝坐在林星遙身邊,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靈魂深處,穩固著那初生的錨點,同時抵御著過度使用終焉之力帶來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虛無侵蝕。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相較于之前,多了一絲內斂的厚重。
感受到他們的注視,夜宸緩緩睜開眼。他的眼底,那深邃的黑暗與跳躍的銀焰似乎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顯得異常平靜。
“我不選b。”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寒鐵少校眉頭緊鎖:“理由?”
“信任問題。”夜宸言簡意賅,“墨琰是‘叛逃的看守’,他帶走了‘核心協議’和‘觀測日志’。誰能保證,‘沉默方舟’給我們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誰能保證,追捕墨琰不是他們清除知情者的手段?把我們綁上他們的戰車,我們很可能成為棋子,甚至是……棄子。”
他頓了頓,看向凝光夫人:“選項c,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凝光夫人微微蹙眉:“宸兒,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還在成長,星痕也在自我修復。”夜宸打斷她,目光落回林星遙臉上,眼神柔和了一瞬,“而且,她……也在努力。”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并非來自外部,而是源于林星遙自身。她額間的陰陽輪盤印記突然停止了旋轉,緊接著,無數細如發絲的金色光線從印記中迸發而出,并非雜亂無章,而是在她上方交織、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幅微小卻無比復雜的——星圖。
這幅星圖與寒鐵少校主控屏上的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簡潔,卻蘊含著某種直指本源的意味。星圖的中央,并非任何已知恒星,而是一個微縮的、正在緩緩跳動的光暗共生體,形象與林星遙意識海內的混沌海如出一轍。而在這共生體周圍,環繞著三顆閃耀著不同光芒的“星辰”:一顆燃燒著蒼銀色的狐火,一顆纏繞著灰白色的終焉氣息,還有一顆,則散發著冰冷的、屬于觀察者科技的幽藍光澤。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這幅微型星圖形成的剎那,一行由純粹光痕構成的古老文字,在星圖下方緩緩浮現:
【星火協議:自主進化路徑——載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