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的醬牛肉終于燉到了火候,爛糊濃香,用筷子一戳就能輕松分離。我爹給我盛了滿滿一大海碗,肉塊堆得冒尖,湯汁濃郁,香氣直往鼻子里鉆。
若是平時,我早就狼吞虎咽,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去了。但今天,我看著這碗價值“三頭牛”的肉,卻感覺它重如千斤,有點難以下咽。
腦子里全是我爹那句輕飄飄的“三頭牛都要搬回山門啊?”以及后面更恐怖的“多跑幾趟”。
三頭牛啊!宰殺剔骨后,凈肉怎么也得有一千五六百斤!就算醬制過程中會縮水,那也絕對超過一千斤了!比我上次扛那五百斤牛肉還要翻個倍!
上次五百斤,我已經是拼了老命,差點累癱在半路,肩膀磨破了皮,腿抖了三天,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這一千多斤……那是要我的命啊!還多跑幾趟?一趟我就得直接交代在路上了!
我哭喪著臉,試圖跟我爹講道理:“爹……我的親爹!不是兒子不盡力,是這實在……超出人力所能及了啊!一千多斤!那是山一樣的重量!
您兒子我不是靈犀獸,也不是宗門里那些專門煉體的師兄,我就是個普通雜役啊!上次五百斤都快要我半條命了,這一千多斤……您這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我爹正美滋滋地嘬著一根牛骨頭,聞言把眼一瞪:“胡說八道!什么白發人送黑發人!呸呸呸!童言無忌!我兒福大命大!”
他放下骨頭,走到我身邊,圍著我轉了兩圈,還伸出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胳膊,拍了拍我的后背,臉上露出驚喜和滿意的神色:“壯實!比以前壯實多了!瞧瞧這膀子!這腰板!這腿!在仙門沒白待!天天挑水砍柴,這身板練得,比咱家那頭最壯的牯牛都不差了!”
我:“……”爹,您這比喻……我謝謝您啊!
“一千多斤是有點夸張嗎?……”我爹摸著下巴,似乎終于良心發現,開始思考現實問題。
我剛松了一口氣,以為他松口了。
結果他下一句就是:“那要不……先背兩頭?大概……八九百斤?爹相信你!肯定行!我兒現在力能扛鼎!”
我眼前一黑,差點把手里的肉碗扣地上。八九百斤?!和一千多斤有區別嗎?!不還是要我老命!
“爹!八九百斤我也扛不動啊!”我幾乎要哀嚎出聲了,“那根本不是人干的活!除非……”
“除非什么?”我爹眼睛一亮,以為我有什么好辦法。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除非我修為突飛猛進,一夜之間筑基成功……”
我爹直接給了我后腦勺一巴掌:“做你的春秋大夢!說點實際的!”
我揉著后腦勺,委屈巴巴,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上次張師兄的“扎實”評價和我爹對張長老的莫名執著,小心翼翼地說道:
“爹……您看……這么多牛肉,我也確實一次拿不了。而且,仙門有仙門的規矩,我一個雜役,帶這么多肉回去,太扎眼了,容易惹麻煩……要不……咱們縮減點?就……就帶一頭?大概四五百斤,我努努力,應該還能扛回去?”
“一頭?”我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顯然對這個數量極不滿意。三頭牛的牛皮都吹出去了,結果只帶回去一頭,這面子往哪擱?
我趕緊趁熱打鐵,祭出了殺手锏:“而且爹!您想啊!咱們得細水長流!這次帶一頭,下次我再帶一頭,這樣每次都有,顯得咱們家這牛肉來源穩定,源源不斷!
比一次性梭哈……啊不,比一次性全帶過去,是不是更有排面?更顯咱們家底豐厚?”
我爹聞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