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從茶幾下抽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
“前提是,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凈身出戶。”
我看著那份協議,心中一片麻木。
這對狗男女的事讓我感到極度的疲憊與惡心,就算他不提,這個婚我也非離不可。
“凈身出戶,我不同意。”我冷冷地開口。
公司是我一手創辦,就算我入獄,財產也該有我的一份。
王俊浩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冰冷,他收斂了笑容,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別在這兒浪費我時間。在凈身出戶的基礎上,我再給你三千塊。拿著錢趕緊滾。”
三千塊。
打發叫花子都不止這點。
我看著他那張不可一世的臉,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但我清楚,如今身敗名裂的我,根本沒有與他抗衡的資本。
我撿起筆,強忍著滔天的屈辱,在協議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陳謹言。
拿著那三千塊錢,我離開了那棟別墅,回到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房子早已破敗不堪,墻皮剝落,家具上蒙著厚厚的灰塵。
鄰居張大媽看到我,先是驚愕,隨即嘆了口氣,拉著我到一旁。
“謹言啊,你可算出來了。”她眼圈泛紅。
“你進去以后,你爸媽思念成疾,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后來,那個姓王的,就是你那個兄弟,天天派人來騷擾,逼他們搬走……你爸媽硬撐著,最后還是沒熬過去,在貧病交加中,前后腳都走了……”
張大媽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們走的時候,那個王俊浩和趙婉惜,一次面都沒露過。”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我踉踉蹌蹌地跑到郊外的墓地,找到了父母的合葬墓。
墓碑上,被人用刺眼的紅油漆,涂上了幾個大字——“罪犯之父母”。
這淋漓的紅色,像父母流不盡的血淚,灼燒著我的雙眼。
我終于徹底清醒,王俊浩當年派人騷擾,就是為了逼走我的父母,好徹底霸占我的一切。
我跪倒在墓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冰冷的石階上,鮮血直流。
我真是蠢到家了。
光憑著趙婉惜幾句“我會等你”的甜言蜜語,我就放棄了蒸蒸日上的公司,舍棄了所有前程,心甘情愿替她擔下那所謂的“交通肇事罪”。
十年漫長的鐵窗生涯,每當感到煎熬和絕望時,只要想到家里還有等待我的妻子,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