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個剛剛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只是平靜地,牽著女兒的手,教她辨認花園里的每一朵花。
陽光下,他的側臉,一半是溫柔,一半是冰冷。
溫馨的早餐過后,顧家莊園的寧靜并未持續太久。
那份遲到了四年的月下誓言,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余波未平,新的漣漪已然蕩開。
顧承頤沒有再踏入花園半步。
他對女兒的承諾停留在了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而他本人,則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二樓那間巨大的書房里。
那扇厚重的實木門,一旦關上,便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門外,是孟聽雨與念念的日常,是鳥語花香,是人間煙火。
門內,是顧承頤一個人的戰場,是冰冷的數據,是沉寂了四年的血海深仇。
他做的。
她采摘了空間里最新鮮的、蘊含著靈氣的藥材,用靈泉水細細熬煮。
第二天清晨,顧承頤的書房門口,除了早餐,多了一盅散發著奇異清香的藥茶。
那茶湯色澤清亮,聞起來有一股提神醒腦的草木香。
顧承頤是在一次數據演算的間隙,感到了大腦針刺般的疲憊時,才注意到了門外的東西。
他走過去,打開門。
餐盤依舊精致,但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那盅尚有余溫的藥茶上。
他端起來,喝了一口。
一股清涼甘潤的液體滑入喉嚨,瞬間驅散了喉間的干澀。更奇妙的是,那股清氣仿佛順著經脈直沖頭頂,讓因為兩天兩夜沒合眼而昏沉刺痛的大腦,都為之一清。
他拿起餐盤里的食物,機械地塞進嘴里,然后端著那盅藥茶,重新坐回了電腦前。
他的戰場上,有了她送來的糧草。
孟聽雨從監控里看到了這一切,微微松了口氣。
她轉身,抱起跑過來想要找爸爸的念念。
“念念乖,爸爸在工作,在打一個很大很大的壞蛋。”
她柔聲對女兒解釋。
“打完這個壞蛋,爸爸就能一直陪著念念玩了。”
念念似懂非懂地眨著大眼睛。
“壞蛋?”
“嗯,一個很壞很壞的,讓爸爸生病了四年的大壞蛋。”
孟聽雨的語氣依舊溫柔,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