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臣有本奏（第3頁）

看著朱樉那一副“老子罩著你”，“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的霸道表情，朱允熥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更加低地垂下了頭，他的心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既有對叔叔們?nèi)绱酥С肿约旱母屑ぃ钟袑ψ约耗芰鸵庠傅臒o奈，還有一種被推著走的無力感，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他感激叔叔們的力挺，但又對自己的能力和是否適合這個位置缺乏信心，也缺乏足夠的動力，這種矛盾讓他非常痛苦，讓他感到十分為難。

……

偌大的奉天殿里，很快就被陸續(xù)進來的官員們站滿了，文武百官按照各自的品級和職位，各就各位，殿內(nèi)氣氛莊重而肅穆，鴉雀無聲，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朝會正式開始的那一刻，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連咳嗽都盡量忍住。

文武官員全都悉數(shù)到位了，沒有任何人缺席，老朱也是在眾人的等待中姍姍來遲，他緩步走上那高高在上的龍椅，步履沉穩(wěn)，表情嚴肅，他的出現(xiàn)讓殿內(nèi)所有的官員都立刻肅然起敬，挺直了腰板，目光聚焦于皇帝一身，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

昨天晚上，老朱因為水泥試驗成功的事情一時高興，心情愉悅，批閱奏章比平時晚了半個多時辰，所以今天早上起床也就起得晚了一些，但他的精神看起來依舊很好，眼神銳利如常，看不出太多的疲憊，水泥的成功確實讓他心情愉悅，連帶著看奏章都順眼了不少，處理政務(wù)也更有干勁，更有精神。

不過這個晚一些，也只是相對于老朱自己一貫的，非常早的上朝時間而言晚了一些，老朱日常都是天不亮就會到的，所以哪怕是今天起床晚了一些，他也依舊沒有遲到，還是準時到達了，只是比他平時習(xí)慣的時間稍晚一點而已，并不影響朝會的正常開始，他對時間的把握一向很好，很有規(guī)律，是個勤勉的皇帝，是個守時的君主。

老朱穩(wěn)穩(wěn)地坐上了那把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龍椅，定了定神之后，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俯看下方的文武百官，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站在下面的每一個人，像是在清點人數(shù)，又像是在仔細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和狀態(tài)，他的目光銳利而具有穿透力，讓被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不敢直視，生怕被看出什么不妥，生怕被發(fā)現(xiàn)問題。

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隨意開口說話，偌大的奉天殿里鴉雀無聲，十分安靜，安靜到連一根細細的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清晰的聲響，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皇帝開口，這種極致的安靜反而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抑和緊張，心跳聲都仿佛被放大了，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在上朝之前，在殿外等待的時候，大家互相之間嘻嘻哈哈，交頭接耳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也不會有人追究，可是老朱到了之后，正式場合下，大家可不敢再如此隨意了，每個人都必須屏息凝神，保持肅靜，生怕自己發(fā)出一點不該有的聲響，引起皇帝的注意，皇帝的威嚴讓所有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有任何放肆的行為，謹守臣子的本分，遵守朝廷的規(guī)矩。

而老朱在掃視了下方一圈之后，憑借著他多年掌控朝局的經(jīng)驗，很快就察覺到了今天朝會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他感覺到一種暗流在平靜的表面下涌動，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將發(fā)生，或者已經(jīng)在了醞釀之中，他的政治嗅覺十分敏銳，對朝堂的氣氛變化感知非常準確，立刻提高了警覺，立刻加強了觀察。

老朱已經(jīng)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了，他對于這朝堂上的各種氣氛變化感知是非常敏銳的，任何細微的不尋常都很難逃過他敏銳的眼睛，今天這種安靜的表面下隱藏的躁動感覺讓他很在意，他立即在心里提高了警惕，開始留意是哪些人表現(xiàn)異常，試圖找出這異常氣氛的源頭，試圖找出問題的所在。

老朱不由得微微蹙起了他那濃密的眉頭，他的心中升起一絲疑慮和警惕，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維持著作為皇帝的威嚴和沉穩(wěn)，他不想讓下面的臣子們輕易就看穿他的心思和反應(yīng)，保持著一貫的高深莫測，保持著一貫的威嚴。

結(jié)果，還沒等老朱按照慣例開口說“上朝”呢，朝堂上已經(jīng)有人迫不及待地，搶先從文官的隊列中站了出來，他的動作迅速而突兀，一下子打破了殿內(nèi)維持的寧靜，這個人的舉動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想知道他要奏報什么，都想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只聽那人用高昂的，清晰的聲音說道，聲音洪亮，在安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突出：“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這話說得中氣十足，在空曠的殿內(nèi)回蕩著，他的聲音成功地打破了殿內(nèi)維持的寂靜，也拉開了今天朝會議事的序幕，預(yù)示著今天不會平靜地開始，預(yù)示著今天會有重要的事情討論。

原本十分安靜，落針可聞的奉天殿瞬間就像炸開了鍋一樣，雖然沒有大的喧嘩，但所有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所有的目光此刻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那個源頭處，大家低聲交談著，殿內(nèi)響起一片低沉的嗡嗡聲，大家都在互相用眼神和極低的聲音猜測著這個率先站出來的人會奏報什么事情，以及他背后代表著誰的意思，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而緊張起來，變得充滿懸念。

上前稟奏的這個人，是都察院的一名職位不高的御史，他年輕而氣盛，臉上還帶著幾分未曾磨平的棱角和書生意氣，他的資歷在朝中尚淺，屬于新進官員，但素來以敢于直言進諫而聞名，是個不怕得罪人的角色，是個敢于說話的官員。

看到是這個人首先站出來，大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他們沒想到會是他這樣一個官階不高，資歷尚淺的人先站出來打響第一炮，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大家都以為會是更有分量，地位更高的官員先發(fā)言，這安排有些耐人尋味，有些出乎意料。

這名御史在平日里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政治偏向，或者屬于哪個派系，他通常就是就事論事，敢于對看到的問題直言，因此也頗受一些看重風骨的同僚欣賞，他的正直和敢言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但也因此容易被人利用，容易成為別人手中的工具。

不過他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率先站出來……難道是被人當了槍使嗎？是被推出來試探陛下反應(yīng)的？許多人在心里暗自懷疑著，覺得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和安排，大家都覺得他可能是被人利用，作為了發(fā)起進攻的先鋒，投石問路，試探皇帝的態(tài)度。

雖然在這洪武朝的朝堂上，經(jīng)過多年的歷練和風波，大部分的官員都已經(jīng)是精通為官之道的老油條子了，懂得明哲保身，可依舊有些剛?cè)氤瘍扇甑哪贻p官員相對而言比較“單純”，保留著書生意氣，而此刻站出來的這個御史，就是兩年前剛剛通過科舉進入朝堂的年輕人，他經(jīng)驗不足但熱情高漲，做事往往憑著一股沖動，不計后果，他的這種莽撞和直接，既讓人欣賞，也讓人不由得為他擔心，怕他惹禍上身，怕他得罪權(quán)貴。

這個人倒是沒聽說過他有什么明顯的品行毛病或者劣跡，倒也算得上是性格剛正，風評不錯了，他敢于直言進諫，曾經(jīng)多次因為堅持己見而頂撞過一些權(quán)貴，他的勇氣和堅持原則值得贊賞，但也讓一些老成持重的人為他擔心，怕他得罪人太多，將來沒有好下場，怕他因此受到排擠。

在朱煐入朝之前，早朝討論激烈的時候，這個人也經(jīng)常會在老朱因為某些事情而憤怒的時候，敢于開口進行勸諫，雖然說他沒有每次都堅持勸諫到底，有時候也會在壓力下退縮，可是能夠在老朱發(fā)怒的那個時刻站出來開口說幾句話，這已經(jīng)需要莫大的勇氣了，這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這已經(jīng)算是膽識過人，非常難得的表現(xiàn)了，畢竟老朱的脾氣和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動輒就可能要人性命，他的這種敢言還是讓一些人私下里敬佩的，覺得他保留了讀書人的風骨，覺得他有文人的氣節(jié)。

老朱聞言不由得挑了挑他那濃密的眉毛，他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落在了這名站出來的年輕御史的身上，他的眼神中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悅，似乎要看透這人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和目的，他在冷靜地判斷這個人的動機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指使者，心中快速盤算著，快速思考著。

老朱開口問道，他的聲音保持著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哦？你有本要奏？不知道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要在這個時候上奏啊？”

“啟稟陛下，臣要奏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