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老三在同行里站了出來。
他成了那個把頭押在桌上的人。
這個先機,讓他占了便宜。
可當他胡老三用身家性命探明前路,當人人都看清這條路能走,且盡頭是富貴時,情況就變了。
風險驟降。
不確定性被抹除。
這時候,大家拼的就不再是那份賭命的膽識了。
這時候,拼的是家底,是魄力。
而那些平日里把“謹慎”二字刻進骨子里的商賈們,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反而比任何人都要瘋狂,敢于下最重的注。
他們或許不會冒著丟掉小命的風險去當那只出頭的鳥。
可若只是比拼財力與決心,這些能在刀光劍影的商海里浮浮沉沉數十年而不倒的家伙,從來不缺。
能在商界立足至今,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這就是為什么。
為什么最后剩下的那九個名額,能拍出整整四百二十七萬兩白銀的天價!
這個數字,哪怕是身為始作俑者的胡老三,在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依舊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不可思議。
稷下學宮的九個入學名額。
四百二十七萬兩。
這個數字冰冷而龐大,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座銀山。
折合下來,每一個名額的價格都超過了四十七萬兩,直逼五十萬兩的大關!
這價格,比他胡老三作為探路石,用三十萬兩真金白銀砸出的第一個名額,足足貴了近一半!
從賬面上看,胡老三似乎是省下了一大筆錢,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實際上,胡老三很清楚,若是讓時間倒流,讓那些商賈們再選一次。
他們寧愿多掏出這十幾萬,甚至二十萬兩銀子。
也依舊不會去爭當那第一只出頭鳥。
這份根植于血脈深處的謹慎,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是他們能在一次次風浪中保全自身的獨門絕技。
這是商賈們的生存之道。
不過眼下的情況又不同了。
喧囂的宴廳內,絲竹悅耳,酒香四溢。觥籌交錯間,是一張張被酒精和權欲熏得微紅的臉。
胡老三遠遠地站在一根盤龍金柱的陰影里,目光穿過舞女們旋轉的裙裾,精準地鎖定了上首主桌的那道身影。
他的位置,讓他能看清一切,卻又不會被輕易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