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藍家之所以危險,不就是因為陛下一旦歸天之后,朝中無人制衡,我藍家一家獨大,新君不好控制嗎?若是朱御史比咱家更大,那陛下反而會留下我藍家,以此維持朝中平衡的局面。”
“屆時,”藍玉壓低了聲音,目光炯炯,“我藍家非但不會出事,反而可能會成為陛下的托孤重臣!”
藍玉將自己深思熟慮后的想法和盤托出,書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燭火偶爾爆出的噼啪聲。
葉氏和三個兒子都陷入了沉思,細細品味著這番話中蘊含之意。。。。。。
而藍玉的話一出,原本還滿臉頹然的藍春頓時臉上泛起喜意,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連帶著坐姿都挺直了幾分。
藍夏和藍斐也是眼前一亮,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原來是這樣!父親,你也不早說!繞這么大個彎子!”
藍夏忍不住抱怨道,語氣里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的嗔怪,先前壓在心頭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仿佛瞬間被移開了。
“說?你們還好意思?”
藍玉眼睛一瞪,剛剛緩和的神色又板了起來,用手指點著三個兒子,“一個個的,遇到一點點小事情而已就尋死覓活的,知道有困難一個個就躺下了,還得為父出手去尋出路。”
他越說越來氣,聲音也提高了不少:“都多大歲數了?你們就不能學學人朱御史?人家多大?人家干出了何等事業?你們呢?”
藍玉借機教育起了自己的幾個兒子,恨不得把這幾日的憋悶和焦慮都化作教訓灌進這幾個不爭氣的小子腦子里。
“父親,這朱御史我們怎么能比啊?別說是我們了,那您能干出這等事嗎?”藍春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
“是啊父親,那朱御史就不是個人,幾天時間弄到幾百萬兩,咱要是有這本事,咱都往自個兒家撈錢他倒好,直接全捐了,咱不配和他比啊。。。。”藍夏接口道,說得理直氣壯。
“別說是咱不配了,父親,你也不配啊。”老三藍斐更是心直口快,一句話脫口而出。
藍春、藍夏、藍斐你一言我一語,在得知危機解除之后,幾人全都是徹底放松,松了口氣,說話也是變得沒遮沒攔的,說的藍玉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額角青筋都隱隱跳動。
他娘的,這幾個小兔崽子!
一個個窩里橫的玩意兒,一遇到點事兒就完蛋!藍玉在心里暗罵。
想到這幾天自家的這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頹廢的樣子,藍玉就感覺老藍家后繼無人,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看來這入稷下學宮一事,還真得提上章程了,總歸得弄到一兩個名額進去才是。。。。。”藍玉心中毋自排腹不已,目光在三個兒子臉上掃過,愈發堅定了這個想法。
現在老朱都已經親自開口了,這稷下學宮的教學質量問題就不用擔心了,既然老朱說了日后大明的第一學府就是稷下學宮,那稷下學宮就是毋庸置疑的擁有最好的資源,陛下親任祭酒,秦王、晉王為副,這陣仗,國子監都比不了。
這要是自己能弄到一兩個名額進去,對藍家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既能讓孩子長進,又能與未來的朝堂新貴們結交。
更何況自己也算是在朱御史面前有兩分薄面,一同籌辦學宮,這幾日也算是共事過了。
朱御史對自己也算還行,至少表面上是客客氣氣的。。。。。
藍玉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心中的郁悶漸漸被一絲謀劃取代。
。。。。。。
而就在藍玉回府告知妻兒危機或有解除的可能,府內氣氛由陰轉晴的同時。。。。
另一邊,和高興的藍玉心情截然不同的卻是朱棣了。。。。
燕王府內,氣氛壓抑。
朱棣回到府中,簡直郁悶壞了,連腳步都顯得格外沉重。朝堂上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這是朱棣萬萬沒有想到的,想他燕王朱棣,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道衍,來和本王下棋。”朱棣一回府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黑袍道衍和尚,沒好氣地吩咐道,只想借棋局分散一下心中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