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張師兄就冷著臉把我叫了起來。我們沉默地收拾好行李——主要是那些采購來的大宗物資和珍貴的“特供”品。
至于我那個破碗,我實在沒臉把它跟那些東西放一起,只好用塊破布胡亂包了,塞進我自己裝雜物的包袱最底下,眼不見心不煩。
回山的路,氣氛比來時凝重了十倍。張師兄板著臉走在前面,一言不發。我像個犯了錯的小媳婦,低著頭,扛著大部分行李,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連大氣都不敢喘。
來時覺得新奇有趣的風景,此刻也變得索然無味。甚至連路邊飄來的食物香氣,都勾不起我絲毫興趣——一想到那十個靈石能換多少肉包子,我就心塞得厲害。
只有偶爾路過特別難走的陡坡或者溪流時,張師兄才會簡短地呵斥一聲:“看著點路!摔壞了東西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或者“走快點!磨磨蹭蹭的,等著喂狼嗎?”
我則如同得到圣旨,趕緊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通過,然后繼續悶頭趕路。
一路無話。
沉重的行李,加上沉重的心情,讓我感覺這回山的路變得格外漫長。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來自前方張師兄那無聲的譴責和來自背后包袱里那個破碗的無情嘲諷。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好不容易,遠遠看到了流云宗那熟悉的山門。我幾乎要熱淚盈眶,終于回來了!雖然等待我的可能依舊是砍柴挑水,但至少不用再忍受這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了。
守山門的弟子看到我們回來,尤其是看到張師兄那黑如鍋底的臉色,都識趣地沒多問,趕緊放行。
走進雜役處大院,那股熟悉的汗味和柴火味撲面而來,竟然讓我感到一絲莫名的“親切”?
趙大牛等人看到我們回來,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師兄!二狗哥!你們回來了?”
“城里好玩嗎?”
“帶了啥好吃的沒?”
張師兄把肩上的“特供”包裹小心翼翼地拿下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沒什么好氣:“玩什么玩?是去辦正事!都一邊去!該干嘛干嘛去!”
眾人被他呵斥,頓時噤聲,但眼睛還是好奇地在我們和那堆行李上打轉。
張師兄指揮著把采購來的米面油布等物資搬進庫房,然后拿起那個裝著“特供”的包裹,對我冷冷地丟下一句:“你,回去好好反省!再把今天的柴火劈了!劈不完別吃飯!”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著幾位管事師尊的居所方向走去——顯然是去“上供”了。
我垂頭喪氣地應了聲“是”,在趙大牛等人同情又好奇的目光中,拖著沉重的步伐,先把我的個人行李搬回住處。
一進屋,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個用破布包著的晦氣玩意兒從包袱底掏出來,真想直接扔進床底最深處,讓它永不見天日。
但鬼使神差地,在扔掉之前,我又不死心地把它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了最后一遍。